叶听涛无奈地提出抗议：“你能说人话吗？”

“阿弥陀佛，佛生有千相，既然叶施主坚持，贫僧也只好依了施主了。”说完这句话，一念睁开了眼，摸了一把自己光溜溜地头发，不正经地用手撑着下巴，兴味盎然地看着叶听涛。“说吧，能让你向我问出‘世间情为何物’这样伤春悲秋的圣人究竟是谁？！”

那吊儿郎当的姿态，那充满八卦欲的双眼，那兴趣十足的笑……哪里还有什么得道高僧，分明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可这，才是叶听涛认识的那个京城第一情场浪子，王搁笔。

——会因为觉得自己太帅无论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伤害其他人所以决定出家为僧长伴青灯古佛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正经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叶听涛就这样将自己如何注意到小皇帝并且喜欢上对方，又如何被对方摆了一道并狠狠拒绝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一念。

“这么说，你把那位冷落了四年后突然间对他特别好？”一念听完好友的讲述，摸着自己的下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眯眼问道。

“也不是很突然吧……”叶听涛听一念这个说法，总觉得哪里不对，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

“呵呵。”一念给了他一个毫无感情的笑，满是鄙视地问道。“然后又不顾人家喜不喜欢，不问人家到底怎么想，就一股脑的自认为的对人家好？”

“这个……”

“最重要的是，之前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喜欢人家，察觉后立马就强迫人家和自己在一起？”一念眼中对叶听涛的鄙视和嫌弃已经快要满溢而出了。

“我哪有强迫，我怎么敢……”叶听涛小声嘟啷，他听这一念总结完后怎么总觉得自己理亏呢。

“你都把人家按在床上整出血了你还不敢！”一念瞪了叶听涛一眼，继续总结。“然后等人家对你作出反击后，你自闭了一个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大概是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呃……”

“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蠢蛋？！幸好我出家了……”一念拍着自己胸口庆幸感叹。“人家拒绝你是对的，我看你就是个祸害，谁跟你在一起都是糟蹋。”

“王搁笔！你找死吗？！”

听着一念越说越过分，叶听涛怒吼一声，拍案而起。

一念却是不怕他这假老虎的样子，还有心情调侃：“看看，就是这凶神恶煞的杀神模样，谁会喜欢？”

叶听涛一下子就焉了，名为失落的情绪出现在这个曾经呼风唤雨春风得意的男人脸上，颇有几分让人可怜。

“在他面前，我已经很注意了……”

认识了近二十年，一念哪里见过叶听涛这样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禁感叹，这世人所谓情爱，果真是最为神奇，也最为可怕之物。

幸好，他早就堪破了这红尘。

“你与那位之间，本来就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和矛盾，那位在你的描述下似乎对你也是抵触更多。更别说你这番下来基本已经把路子给走死了……”一念为叶听涛分析着，可越分析他越觉得他兄弟的未来渺茫，于是叹了口气劝道。“要不，你放弃吧。”

“不可能。”

叶听涛考都不考虑，否决的话脱口而出。

放弃？怎么可能。

在这一个月间，他没有见过江凝光，可正因如此他便越发清楚地明白，他绝不会放弃凝光。

“权力，地位，性命……这些我都可以放弃，可他不行，只有他不行。”叶听涛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眼神坚定不容动摇。

曾经，他用自己这双手开拓出了他想要的路。这次，他依旧会用自己的这双手抓住他想抓住的那个人。

而一旦被他抓住了，那他就绝不会放手。

“三千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这一刻，一念似乎又是那个悲天悯人的得道高僧。

“若非爱憎，何来本我？！”

叶听涛眦目裂眼，恍若疯魔。

二人各执己见，静静对视，房间中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一念先认输。

“阿弥陀佛。”一念无奈地念了声佛偈，随即又变成了那个叶听涛的幼年好友。“阿叶，你可知你若执意走下去，那未来便是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而已，我何时怕过？”

叶听涛眼中的意志未曾动摇一分。

确认了好友的决心，一念这才道：“我的确有一计，或许能助你脱出困境。”

“何计？”

“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