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的告别(1 / 2)

出征前夕,时隔半年,叶听涛再一次踏足紫宸宫——代表这宫里至高权利的,皇帝的寝宫。

然后第一次,叶听涛在皇帝寝宫前,被如今侍候皇帝的宫人拦住了去路。

“不得通传,不可进入。”侍卫挡在叶听涛面前,公事公办的态度。“若阁下想要觐见陛下,请等候某为阁下通传,或出示陛下的诏令。”

是不认识的面孔,叶听涛想,看来他离宫的半年,凝光已经彻底掌握了内宫中的势力,周边的亲侍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叶听涛不禁有些感叹,果然这宫里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就连他,不过只是半年时间,便连宫里的侍卫都不识得他的样貌了。

腊月寒冬时节,明国京城这地虽然地处偏南,可寒风吹起时,在这样的夜晚里并不比在北地让人觉得暖和多少。

相反,带着冬意的风鼓起衣袍,钻进人的身体时,更加让人觉得冰冷刺骨。

叶听涛从不是娇弱之人,可今时今日他却第一次觉得京城的寒冬是这般的折磨人。

从来都是在皇宫中畅通无阻的摄政王,放下了他的傲慢:“你且去通传吧,便说……是叶听涛来了,希望陛下开恩能够让臣临行前得以面见圣颜。”

只是,想在那个死劫来临之前见见他。

侍卫将摄政王来拜访的消息通报给了大总管闻公公,而听到这个消息的闻公公则露出了一副如梦刚醒的表情。

随即,他敲响了江凝光的门:“陛下,摄政王殿下……求见。”

说到“求见”这个词时,闻公公顿了一下,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摄政王后面会带上这样一个词呢。

门里,江凝光却是很平静:“让他进来吧。”

“嗻。”

房中,随着闻公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江凝光停下了手中正在处理边关送来的加急奏折的笔。虽说现在大多数的时候江凝光都是在御书房理政,但有的时候也会带一些奏折回紫宸宫处理。

将手中的毛笔搁置一旁,江凝光揉了揉因为使用过久而有些酸软的手,起身准备迎接马上就要进来的叶听涛。

明日前往边关的大军就要启程,叶听涛会来见他也在意料之中——不,应该说,以叶听涛的性子,今夜一定会过来。

他已经恭候多时了。

此时,刚好闻公公已经领着叶听涛到了门口。

“陛下。”

“让摄政王一人进来,你们之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江凝光吩咐道。

门,开了。

叶听涛一步步从门外走进来,身上穿的还是以往那件玄色鎏金麒麟长袍,在这样寒霜天里未免显得有些单薄。

皇宫时刻扣了摄政王府的用度吗?江凝光不自觉微皱起眉。

江凝光不自知地将目光放在叶听涛身上流连,而叶听涛也自从见到江凝光起,眼神便不曾从这个在半年来让他朝思暮想,辗转反侧,却又无可奈何的人身上移开。

本以为过了半年的时间,他可以做到坦然面对,他能够冷静自持。可自从在殿上再见到这人的第一眼起,他才知道自己的心在这人身上从未离开过。

什么冷静,什么坦然,遇到这人时最后都只会变作名曰“疯狂”的火焰。

两人的目光不期然的相遇了。

那是怎样深邃的一双眼呢?

渴望、痴爱、无奈、落寞,带着那人所有的爱恨……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

忽略手心上些微的湿润,江凝光平静地与叶听涛对视,保持着一名帝王面对臣子时该有的孤傲与淡漠。

就像在大殿上时一般。

然后,叶听涛先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对视,他低下了头,屈膝跪地,左手放于右手之上,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双手置于膝前,头则在后,口中喊着见礼与帝王时的唱词:“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稽首,所有跪礼中最正式,最隆重的礼仪。

再一次,摄政王再一次向他行了跪礼,如那日大殿上时一般。

一个对他俯首称臣,甘败涂地的,摄政王。

他曾说过,总有一日会让这人心甘情愿地跪在他面前。

如今,他已经做到了。

可,为什么他的心依旧得不到平静?

江凝光就这样从上而下地俯视着叶听涛的头顶,不知为何有些想要看到这个男人的脸,于是他道:“平身。”

“谢陛下。”叶听涛道了谢礼,遵命起身,却不再如以往那般黏上来,而是站在原地,保持着一名臣子与帝王该有的距离。

疏离而恭敬。

江凝光像是不经意般提起:“此处并非大殿之上,王爷亦是皇亲贵胄,面朕之时不必行如此大礼。”

谁知叶听涛却还是保持着那份疏离的样子,摇了摇头:“面见圣上,礼数还是周全些的好。”

现在知道守规矩了?!把朕压在床上强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