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门道(2 / 2)

点石成玉 爱吃酸李子 6030 字 2020-12-07

按理说这是个典型的坏癣,但好巧不巧,石头上有松花,颜色和石头相同,很难发现。

原石表皮上隐约可见的一些像干了的苔藓一样的色块,斑块,条带状物,称“松花”。

“松花”指的是原来翡翠原料上的绿,经风化逐渐失色留下来的痕迹。

这块石头上的松花就是带状的,其实松花是一种迷惑性很强的判断标准,有时候越是大片的松花,里头就越没有色,行里称“花吃绿”。

但就是“猪鬃癣”加上这白色带状松花,百分之九十以上得出色。

我相信我哥的研究!

我紧紧地攥着这块石头,走出原石区,拿去结账,刚好花了一千一百五十块钱,我只剩下五十块钱!

如果这块石头是“鬼料”,我他妈回都回不去了!

付完了钱,我就跑去排队切石头。

切石头的人很多,空气中全是石粉的味道,我听说切石头的师傅最容易得的病就是肺病。

但现在我却觉得这味道很香甜,很像是钞票的味道。

这时,旁边那个机位的师傅突然大喊,“出了出了,艳绿啊!”

随着师傅的话一出,更多的人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哎哟,金丝种,这个月头一回见。”

“脸盆这么大,五百万打底了,看看里面脏不脏了。”

“脏什么,一点邪色都看不着。”

“……”

我看到那个老板叼着根雪茄,笑得脸上全是褶子,然后叫手下开始包红包,放鞭炮。

和当初王老板还有我哥一样,意气风发。

我心想这习俗都几十年没变了……

但我还是非常羡慕他,希望有一天也能像这个老板一样。

我看着他的石头,艳绿色摄人心魂,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石头,颇有些渺小。

但我没有自惭形秽的感觉,赌石是这样的,只要我出货,度过了这最难的一关,迟早一飞冲天。

本来我前面还有很多人的,但一连好几个“石头生石头”,一点色都没变,导致后面的好些人都放弃了。

所以很快就到我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石头给师傅,师傅却还扔了两下,随意看了两眼,语气有些不屑,“想咋开啊?”

我知道师傅看不上我这小石头,他切过的石头比我见过的石头还多,但我不恼,我也不敢恼,赌石过程中,负责切石头的师傅是至关重要的。

当你信心满满选择了一块几乎完美的石头,就因为师傅不专业或者师傅看你不爽,手一抖,把里面的翡翠搞坏了,直接让你从天堂跌入地狱。

但总归来说开石头的师傅没什么地位,不敢得罪那些大老板,也就欺负欺负像我这样的小白。

我指着石头底部的猪棕癣耐心地说,“从癣开始擦吧。”

赌石具体通过擦,切,磨三种手段来实现。

“擦”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办法,安全有效,在石头上开个擦口,然后就可以往里打光看,判断绿色的深度,宽度,浓淡度,再决定切还是其他。

“切”是赌石中最为关键的一步,行业内一直流传着“擦涨不算账,切涨才算涨”。

一刀下去石头一分为二,从哪里切,怎么切,都是有考究的。

当切下第一刀不见颜色后,就需要第二刀,第三刀,一刀穷一刀富也有这个意思。

而“磨”也很有说法,磨石是为了抛光,把透明度全部展现出来,使人能够看到颜色和种水。

磨石也有两种,一种是暗赌,也叫朦头赌,石头没有任何切石,擦石的痕迹,也没有自然断口;另外一种是半明半暗赌,石头上有敲口,擦口或小缺口的情况下擦,除了颜色和种水,其他部分仍是未知数。

师傅闻言掂量了一下石头,面色不悦地说,“小煤球,切掉算了。”

很明显,师傅并不愿意在这种小石头上浪费时间。

我连忙说,“千万别,个小,切断了翠我怎么出啊?”

石头本来就小,翠也大不到哪里去,这一刀下去,什么翠都能给我切完了,绝对不能切!

师傅闻言抽了根烟,不满道,“小屁孩烂事真多。”

接着不紧不慢地准备工具,我能看到他动作中都透露着不耐烦,但我没有催他,这临门一脚,绝对不能有误。

但就在这时,我背后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师傅,给他切了。鸡蛋大的石头还擦,擦你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