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一个头发花白,脸部瘦削的老头坐在轮椅上,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招呼他说:“哈。”
老头招待江之寒的,是很传统的美国食物,烤牛排,土豆泥,加上蔬菜沙拉。江之寒走进屋,把手里的一瓶红酒递过去,算是今晚吃饭带的小礼物。他一眼扫过,就发现老头子的脚有些残疾,左脚走路的时候有些一瘸一拐的。
老头子伸出手,“我叫保罗。”
江之寒和他握手,“我叫江之寒,这名字很难念,所以不妨叫我的英文名,丹尼尔。”
老头子指指自己的左腿,“看出来了?……二十年的老毛病了。”
江之寒有些吃惊,他打量对方的时候很自然,看到他腿不好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却还是被老头子捕捉到。
保罗耸耸肩,“二十年前在越南丛林里留下来的毛病……”
打过越战的美国大兵?江之寒眨眨眼,脑子里蹦出两个字,有趣。他原以为对方瘸腿是前些日子在浴室摔倒,没想到是几十年的老毛病了。
烤箱的定时器响起来,保罗招呼说:“东西快要好了,你随便坐。”来美国这些日子,江之寒慢慢习惯了老美的作派:就算是点头之交的家伙,路上遇到有些人也一副老朋友的架势。但实际上这里的大多数人对自己的**非常在意,很少愿意拿出来和一般人谈论。
江之寒坐在沙发上,眼睛扫过一圈,很自然的注意到柜子上放着的一个镜框,是三个人的合影,中间一个小女孩,淡褐色的头发,笑容灿烂,宛如星辰。
一会儿的功夫,保罗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招呼江之寒进饭厅。
江之寒寒暄说:“你女儿很漂亮。”
保罗神情滞了滞,“这……也是十七,十八年前的照片了。呵呵,我十五年没见过她了。”
江之寒张了张嘴,“哦……不好意思。”
保罗摇头,“来,坐下吃饭。我做的五分熟,你还行?”
江之寒点了点头。
保罗把江之寒带来的红酒打开,江之寒拿过酒瓶,替两人各自倒了小半杯。
保罗举起酒杯,“为了相救之恩……”
江之寒和他碰了碰,“言重了。” 饮了一小口。
保罗放下酒杯,“不介意问你个问题?你当过兵?”
江之寒哑然失笑,这个问题他前不久还在入境表格还是某个申请表格上见过。他摇摇头。
保罗看着他,“那就是……练过功夫?”
江之寒扬扬眉毛,“这个……你也能看出来?”
保罗耸耸肩,“当过兵的人,坐立行走,姿势自然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我看你的腰板,就觉得像那么回事儿。”
江之寒端着酒杯,咧嘴笑了笑,这个老头子让他感到越发有意思起来。
保罗放下酒杯,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也要谢谢你。”
江之寒不解,“什么?”
保罗说:“这个duplex其实是我的,你来租,也是照顾我生意。”
江之寒小小的吃了一惊。
保罗道:“前些年我不住这里,现在老了,也想着叶落归根。我在这个城市出生的呢。”
说话的功夫,一只大黄狗从里屋慢悠悠的踱了出来。
保罗打个响指,“嘿,辛西娅,来认识一下。我们的新朋友,江。”让江之寒惊讶的是,他把江这个音发的很准。
( 最长的一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