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予有些懊恼地走出屋子，他甚至觉得自己还能感受到伙伴的视线，火辣辣的，烧的他脸疼。

下了课，夫子把他叫到身边。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书也不努力读了，整天都是一副蔫蔫的样子。”

这是他最喜爱的学生了，天资聪颖也够勤奋，再读个几年书，说不定真的能出点成绩。这个破落地能出那么一个孩子也不容易。

“学生，学生在家静不下心来。”

为了些看似莫须有的精怪如此费心，方舒予也有些羞愧。

“你也是愚蠢。”

夫子想起最近的传闻，气不过，拍了他一脑门。

“纵使是精怪也讲些因果，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来吸食你精气的？你一个十岁未到的孩童，人家可看得上你？”

方舒予：“……”

“夫子说的有理。”

许是想通了，少年回到家后，又变成了以前的阳光少年郎，读书写字也不忌讳了，那窗户就大咧咧地开着，任那花瓣飞到面前也不改色。

桃树有些好奇，开始还费劲地摇晃着枝桠逗弄他，见他只是略微注意了下便没了太大反应，也觉得无趣。

只是她依旧不爱听那首诗。

几次下来少年也就摸清楚了门道，唯有念到桃夭时树精的反应总是很大，少年也就不念了。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树精天天在窗前听着少年念书，偶尔去闹一闹，少年也不再害怕，有时还会讲些心事给桃树听。

“夫子说我十分聪慧，以后一定能中个状元！”

你确实是聪明，但我听小麻雀说了，那状元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你就算了吧。

“王五不来学堂上学了，也不知是为什么。”

呀，那可是县老爷的私生子，接回去也是应当的。

“听说最近朝廷在打仗，家里的粮食都交出去了大半……”

这我就没法子了，前几天路过的马驹说，这仗还要打好久。

“哎，学堂里换了个夫子，听说以前还是太子的老师呢！”

那很好呀！你这下不是有福了嘛。

“村东的阿香母亲来和我家说亲了，我母亲不太同意。”

你还小呢！结什么亲！

“夫子让我参加明年的乡试，可我觉得把我还不是很大。”

什么，就参加乡试了？

桃树掰着自己的枝桠数了数，是了，这少年都快十五岁了。

嗯，还年轻呢，不急不急。

“你决定了？”

京城来的夫子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沉吟了会儿，说道。

“这世道不安稳，再过几年科举是否能正常举行都是未知。”

“可弟子自认学的还不扎实，若真的让弟子中了，那真正进入朝堂之中后却是再无机会踏实学习了。”

“也罢，毕竟是我的弟子。”

这么想着，老人家爽朗一笑道：“老夫老了，才躲到这乡野之中来，年轻人若是日后去闯闯，倒也无妨。”

村中之人只知道这夫子格外看中方家小子，却不知这里面的原由。

方舒予却大概明白了，夫子出来是为了宫中的太子殿下，为了他寻觅人才来的，若是能入了那位的眼，自己的抱负说不定也能够实现。

“树精，我会成功的吧？”

会的吧。

桃树精也不知道，她从有意识起就一直呆在这里了，了解到的也只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什么四书五经什么为官之道，她怎么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