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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张希铭问。

柳勤摇了摇头,却没回答。

她想起了这种小吃——重生之前,她的初中门前也有好多,她自然也想吃,可惜她从来没有零花钱。后来从高中辍学后就去省城打工,便很难找到这种小吃摊,何况即便是有了收入,收入也被母亲刮得干干净净,哪有钱解馋?

十几年的时间,她都死了一次又活了一次,竟不知这小吃是什么味儿。

所以她笑,自嘲。

“走吧。”张希铭向其中一个摊位走了过去。

摊位老板是个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的大叔,见张希铭来立刻打招呼,“希铭来了?自己找个位置坐吧。”

“好,周叔。”说着,张希铭到了离摊位不远的一桌。

叶琉璃也过了来,坐在张希铭对面。

“真没想到你喜欢吃这个。”柳勤道。

“为什么没想到?大家不都很喜欢吃吗?”张希铭伸手指身旁吃小吃的学生们。

柳勤细细思考了下,“我总觉得你和他们应该不一样。”

“哦?应该怎么不一样?你在说我与众不同?”张希饶有兴致。

柳勤略有惊讶地看向他,只觉夜幕中,张希铭撂下了白日里刻板的伪装,渐渐露出他许多真实的性格,例如——贫。

“是啊,很与众不同。”柳勤道。

“你也是。”张希铭定定看着她,勾着唇。

老板走了过来,看到柳勤,又对希铭挤了挤眼睛,“你女朋友?”

张希铭大咧咧地笑了下,“拒绝早恋。”

老板的玩笑也点到即止,“吃什么?”

张希铭问柳勤,“你先点。”

柳勤哪知道点什么,“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周叔先来四十串豆皮、二十串鸡肝、四十串蘑菇,四十串土豆片,”声音顿一下,扭头问柳勤,“吃辣吗?”

“可以,”柳勤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但你点了这么多,我们能吃完吗?”

“放心吧,这串儿没你想的那么大,有可能我们不够吃呢,”张希铭对老板道,“先来这些,再来两瓶雪碧。”

“好。”老板离开,不大一会先把雪碧送了来。

张希铭问,“我们再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认为我和他们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在你想象里,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柳勤皱眉想了想,“我总觉得……你不像普通的高中生,应该成熟有主见,最起码不喜欢吃零食。”

“让你失望了,我喜欢喝可乐。”张希铭轻笑。

“那你为什么没要可乐。”

“怕你不喜欢,女生不是喜欢雪碧更多一些?”

“……”柳勤笑着点头,“你还很细心。”又补充了一条。

老板很快将两人要的送了上来,冒着热气,除了浓郁的汤汁还有辣椒粉。

“吃吧。”张希铭指了下桌上的东西。

柳勤看着桌上托盘里的串,叹了口气,“果然就如同你说的,串数很多但东西很少。如果我说……我之前从没吃过,你会不会嘲笑我?”

张希铭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谁都有没吃过的东西,有什么可笑?谁打娘胎里就品尝天下美食?”声音顿了一下,“你的意思不会是,不知道怎么吃吧?来来,别客气我教你,先拿起来签子,然后咬住豆皮这么一撸。”

柳勤忍不住翻了白眼,“就算我没吃过,怎么可能不会吃?吃法不是显而易见?”

张希铭哈哈笑着,吃着串,“快吃快吃,不够我再要一些。”

柳勤拿了豆皮串,吃了一串,“确实味道不错,这一顿我请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我有钱。”

“……”这算是什么理由,“我也有。”

“你的没我的多。”

“钱不多也能请。”柳勤将签子放下,语气认真,“张希铭,你总这么帮我不求回报,哪怕是让我请一顿饭也好。”

张希铭挑了挑眉,“谁规定欠人人情就要请吃饭?你这两天反反复复的说要报恩,要不然我就给你个机会报恩怎样?”

“真的?你说!”柳勤满是惊喜。

“以后我打篮球的T恤你帮我洗。”张希铭慢悠悠地喝雪碧。

“……”

“不愿意?”

柳勤连忙摇头,“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这件事太小了,算不上报答。”

“对呀,就是这个道理,”张希铭将雪碧放下,缓缓道,“每个人都有一个衡量标准,在你看来的大事,在我看来未必是大事;反之,在你看来的小事,在我看来也许是大事。你认为洗衣服事情太小,我认为对你做的一切也是举手之劳,所以说我的衣服不用你洗,你也别再想着报恩好吗?”

柳勤有种上了套的感觉,“好,我给你洗衣服。”

张希铭噗嗤笑了出来,“那你打算晾在哪?女生寝室?若那样,我们的某件事……怕就真落实了。”

被张希铭提醒,柳勤也恍然大悟,“说得没错,确实不方便,”说着,举起了雪碧,“依旧是大恩不言谢,待有用到我的一天,千万不要客气。”

张希铭勾唇一笑,也举了雪碧瓶,两人的塑料瓶子碰了一下。

柳勤发现,张希铭白天和夜里,几乎是两种人。

白天是一板一眼的好学生,是老师们的宠儿;到了夜里,卸下了伪装展现了狡猾,更是带着一丝邪气。

这邪气与别人不同,却还是在“正义”之中,邪气与正义完美结合,让他散发了一种难以掌控的感觉。

想到被对方不断打趣,柳勤也想打趣回去。

皱眉想了半天,柳勤发现自己确实不掌握恰当打趣的技巧,“刚刚你说有钱,你有多少钱?”

张希铭放下雪碧瓶子,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把纸币,有两张百元钞票,有一张五十元,三张十元,其他都是零散的。“不多,就这些,但请你吃串儿足够了。”

柳勤嘴角抽了抽,“你不用这么耿直吧?”还把钱都掏了出来。

张希铭满不在乎,“这不是怕你不敢敞开吃吗?现在对你交底,你可以开始吃了。”

“……”

“怎么,这些不够?你尽管吃,我在周叔这里能赊账。”

柳勤哭笑不得,“你快把钱收起来吧,别一会一阵风把你钱刮跑了。”

“刮跑了就追呗,反正你跑得快。”

“……”

柳勤发现,张希铭贫起来如同脱缰的野马。“够了,我说,到底白天的你是真实的还是晚上的你是真实的?”说着,看向他。

“有区别吗?”张希铭拿了只蘑菇串吃,“我的行为标准和人生准则像父亲,实际的性格更像母亲,但因为我父母性格差距太大,所以就成了这样。”

“你母亲?”柳勤回忆,“听香林说,你母亲是企业家?”

张希铭哭笑不得,“什么企业家?就是开了几个小饭馆而已。”

柳勤点点头,没多问。

两人专心吃了会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