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芝醒来的时候，止风正在与人通讯。

她不动声色看了一圈，两人似乎在一间工厂的仓库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周围堆满了纸箱和铁架，止风靠墙而坐，手里端着一个通讯器。

“是的，它在我的手上，”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冷酷，像是含着一块冰，“请在天亮前到郊区的化工厂，否则会有什么后果，我想你也应该明白。”

对面又说了什么，止风忽然一笑，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真是没想到，连人命都不在乎的西瑞尔将军，却唯独对一只畜生如此看重，”他冷冷道，“行，只要你在约定时间内赶到，我不会动它，不过……”他话锋一转，“请记得我们的约定，务必单独前来，如果让我看到一个军机十二处的人，我就立刻杀了它！”

这次他不等西瑞尔答复，直接切断了通讯器。

注意到荔芝的目光，止风回过头，笑了一下：“醒了？”

荔芝蹭地从地上窜起，一阵铁链响动，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没用的，”见她扯链子，止风道，“这是科研院最新研发出来的合金材料，就连B级魔兽也扯不断。”

荔芝不信邪，又梗着脖子拉了一下，没能扯断链子，却因为用力过猛，一屁股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她恼羞成怒，再次爬起来，亮出小白牙咬向铁链，只听“嘎嘣”一声，铁链没咬断，反而是她的牙齿快崩掉了，荔芝用爪子捂住嘴巴，两眼涌上雾气：“咪呜！”

止风笑起来：“你真可爱。”

可你妈的爱，荔芝气急，想冲过去咬人，但迫于铁链的限制，不甘在他面前几厘米的地方停下。

“如果你不喜欢西瑞尔，我还挺想养着你的，”止风低下头，他的头发长长了，垂落下来，让人想起了柔软的藤蔓，“可惜啦……”

荔芝一点都不觉可惜，她只想跳起来，把止风垂下来的头发拔秃。

止风想去摸她，荔芝猛地后退两步，对他露出锋利的牙齿：“喵！”不许过来！

“有句话波克公爵说的没错，”止风叹口气，“你真是太凶啦。”

荔芝却把这句抱怨当成是对她的夸赞，翘起尾巴，趾高气昂地斜了止风一眼，想想不对，又凶凶叫了一声——别想跟她套近乎。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西瑞尔？”止风问，“明明对所有人都那么警惕？”

当然因为她的妖丹在西瑞尔的肚子里啊，荔芝长长叫了一声，可惜止风听不懂，对她笑了下，低下头。

他从衣领里掏出那根项链，拿在手里把玩着，半响，手指一按，椭圆吊坠“咔哒”开了，里面似乎嵌着一枚小小的肖像，止风望着肖像，陷入沉思，直到荔芝为了看到吊坠的内容，拉动铁链不慎发出声响，止风才回过神，迅速收起项链。

他问荔芝：“你知道吗？”

荔芝翻个白眼，她不知道。

止风不明白她的心理活动，继续道：“我的哥哥乔治，就是十二军机处强权下的牺牲品，”他低下头，“你应该还记得阿芳吧？”

阿芳？荔芝一愣，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想要刺杀西瑞尔的疯狂女人。

“阿芳是哥哥的未婚妻，”西瑞尔轻声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下个月他们应该结婚了。”

“但是就在两个月前，从哥哥服|役的地方传来了他的死讯，”无需荔芝催促，止风往下讲道，“当时军机处传来的简讯只有一条，哥哥是‘在魔兽征伐中为公牺牲’。”

他发出一声讥讽的笑：“‘为公牺牲？’怎么可能！哥哥以全校第一的成绩从帝**校毕业，还曾干过三年的魔兽猎人，不要说普通士兵，他甚至比一些中校都来得经验丰富！”

说到后面，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止风大口喘息着，过了好一会才平息胸口的怒火，开口道：“西瑞尔将军可能以为他的灭口做的悄无声息，但他没有想到，哥哥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他发现了将军的秘密，用以前所学的摩斯密码技术，把它传给了我。”

秘密？荔芝忽然想到什么，难道跟源石有关？

果然，止风说道：“你知道军机处为何要垄断源石资源吗？”他冷笑一声，“资源稀少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们发现了源石最为有效的一个用法。”

说到这里，他却又闭口不谈了，荔芝急得刨了下地，但又不敢表现地太明显，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他。

止风看着她，笑了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他感叹道，“明明你什么都不懂，为什么我会把这些讲给你听？”

他的眼神归于落寂：“也许，只是我太久没……”

“止风！”

门口传来喊声，一人走进屋子，荔芝一看，差点没尖叫起来——那张黝黑的脸，不正是先前袭击西瑞尔的人吗？！

止风淡淡朝他打了个招呼：“四足，”后面又跟进来一个黄眼睛，“角鸮。”

荔芝被那个叫角鸮的男人瞥了一眼，顿时从爪底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让她不禁想起之前在花园受到的那种窥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