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个会掉毛的猫。”他胸腔里传出来阵阵笑意。

“什么？”沈圈圈不知所云的抬头。

只见一撮假发片被江起跃修长的两指捏着，提在她面前。

刚刚的大风吹乱她的头发，沈圈圈急着捡资料也忘了整理。江起跃也是转身恍然间看到有个奇怪的东西耷拉在她头发上，才凑近一看。

“这……”沈圈圈窘迫的偏转过头，脖颈立时漫上一层粉红，一路染到脸侧，滚烫滚烫。然后急忙抢过假发片，像是气极了的猫咪哈气：“你才掉毛！”

江起跃嘴角微扬，眼眸泛起一丝丝的兴致，望向她。

“我…我走了，你自己演吧！”说完沈圈圈就落荒而逃了。

只剩一人的房间格外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一只手拿起桌上还未合盖的外伤药。他拿起了凑在鼻前嗅了嗅，随后皱起鼻子拿开药膏，轻声说了句。

“不是这个香……”

──

晕黄的灯光布满整个房间，这里仅仅摆着两张陈旧了的病床，一张掉漆的木凳。扮演宋起母亲的胡颖老师躺在其中一张床上。

“宋起，我知道你一直都有怪妈妈，是我们拖累了你，妈妈...对不起你。”胡颖老师眼里含泪，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台词。

江起跃沉默，双唇却抿成一线。

“都怪我，要不是…我…拖累了你，你…也不会这样子。”胡颖老师边说边咳，俨然下一秒就要挺不住了。

江起跃看到眼前濒临死亡的女人，眼里先是蓄起泪水，嗤笑说道：“没有，我没有怪你们。”

“你们生我养我，我怎么可能怪你们呢。”他浓眉紧蹙，一字一句带着抑扬顿挫的语调，像是在怀疑自己。

胡颖老师深深的望着江起跃，嘴唇颤动，突然一口气哽在喉咙，没了声息，本来握紧的手像是脱力了一般滑落。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江起跃看着她闭眼那一刻瞳孔骤然放大，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止不住。双唇更不自觉抖动。

“对不起！”江起跃一声呜咽。“对不起！妈！爸！”他放声哭喊，双手抱头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嘴里不住喃喃几个模糊的字眼。最后两眼放空，无力瘫倒。

这一声声是“对不起”是对他没有好好珍惜的母亲说的，是对那个他责怪了多年的父亲说的，更是对曾经稚气的自己说的。

摄像机从胡颖老师闭眼之后一直对着江起跃，画面里他扣人心弦的表演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员，大家都拧着眉不说话，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直到江起跃自己哭完了，导演才喊卡。

“很好，太棒了！”导演走过去拍了拍江起跃的肩，直夸他演的无可挑剔。

“是啊，小起还是进步很快的，演的好。”刚从病床上起来的胡颖老师也夸赞他，还说：“刚刚听你哭啊，听得我都心疼了。没事吧？”

江起跃眼角和鼻头还泛红，神情稍稍恢复平静，只是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

他喘息未定，说道：“没事，我还好”

那天的资料还是有帮助的，江起跃翻看那些资料，理解宋起的遭遇，把自己带入到他的情境中表演。还有沈圈圈说的话，人都是自私的，凭什么偏偏是自己遭受痛苦。

宋起是怪过父母，但当他们都离他而去他还是会难过后悔。那几句“对不起”真的让江起跃仿佛宋起附身一样，说得他心里直痛，差点喘不过气来。

沈圈圈直到摄影师关了机子还没回过神来，刚刚屏幕里呈现出来的效果让她感受到了宋起的自责和解脱，还有痛苦。尤其是江起跃眼神的力量让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手捏紧了。

见江起跃往这边走来，待他走近，沈圈圈面带笑意与他说：“你刚刚演的太好了，整个表演都让我感动。哭得也很有感染力，很好看。”

哭得是真的好看，当沈圈圈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一个劲的咬手帕，还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哭得也太好看了吧，我见犹怜，快到姐姐怀里。”还附和性的呜咽起来。

江起跃看着面前笑眼盈盈的沈圈圈，嘴角轻轻一提：“当然得感谢你带的资料。”

“还有。”话一顿，江起跃冲她颔首一笑：“我不仅哭起来很好看。”他微敛眉眼，眼角还留着哭过的殷红，深邃的眼眸透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沈圈圈：……

不远处的赵意禾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沈圈圈正想对他说什么的时候，四周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看微博，这不是江起跃么？”一个工作人员拿着手机，指着屏幕跟旁边的人说话。

“什么啊？”三四个人便围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微博上又掐起来了。”

“这不是……”

周围的讨论声一瞬间火热的让沈圈圈和江起跃无法忽视，他们还似有若无的把眼光瞟向江起跃。

江起跃不明所以，好似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