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脸色还有些怏怏的,杜三娘瘪了瘪嘴,心头想着难不成她刚才手真的这么重,竟然将他这样的人都弄痛了。
“对不起,陆大哥,我把你弄痛了。”杜三娘不好意思的道,神色有些懊恼,明明她都已经很小心了。
陆湛道:“没事儿。”
“该走了,耽搁了这么久,回去了恐怕天都黑了。”杜三娘抿嘴笑道。
陆湛偏头看着她,抿了抿嘴,朝她走了过去。
他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杜三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吓着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陆湛道:“你的手很凉。我的手热。”
“没,没事儿,回去烤烤火就好了。”杜三娘说着想要将手从他手心里扯出来。
陆湛挑了挑眉,“别动,你手冰得很。”
说着他将她另外一只手也拿过来,双手捂着她的手,还搓了搓。
他的手拉着她的,他小麦色的皮肤衬得她的手很白,宽厚的手掌压着她的两只手,杜三娘觉得自己的手同他比较起来,真的是很小。
陆湛捂了一会儿,然后道:“那只手放衣兜里,暖和些。”
说着他牵着她的左手,大步往前走。
杜三娘看着他,没有再将手抽出来,反而用手指尖勾着他的手掌心。
两人走了一阵,杜三娘道:“待会儿我娘要是问起,你怎么说?”
陆湛拧了拧眉,“我就实话实说,不小心遭了一刀。”
杜三娘道:“嗯,实话实说。”
两人一路走着,到了村口,陆湛才放开她的手。感觉手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杜三娘弯了弯嘴角,说道:“待会儿要是问卖了多少钱,你只说全部典当了十两银子,知道不?金子的事儿,半点不能提!”
两人到了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进了屋,院子里的驴车没在,屋子里很安静。
杜三娘喊了一声娘,杨氏出来,说道:“怎么现在才回来,你舅舅他们都走了。我把驴车借给你舅舅了。”
说着赶紧让他们进来,看见陆湛衣裳披着,里头只穿着一件里衣,她道:“湛哥儿,咋了这是?”
杜三娘抿了抿嘴,“他逞强呗,受了伤也不说!”
“受伤?”杨氏顿时大惊失色,“怎么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杜三娘斜睨了陆湛一眼,陆湛摆了摆手,道:“没事儿,就是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哪里是皮外伤,伤口这么长,这么深!”杜三娘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杨氏道:“要不要紧?”
“大夫上了点药,娘,我们一路走回来,都饿了,先让我们吃饭,待会儿再说。”杜三娘说道。
听见陆湛受了伤,杨氏心头也是担心得紧,她去厨房端了饭菜来,杜三娘舀了两碗米饭,递给陆湛一碗,杨氏看着他们两人吃饭,心头仍旧是沉甸甸的,问道:“伤到哪儿了?”
“背上挨了一刀。”陆湛道。
杨氏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孩子也是,往后碰见这样的事情可别再去招惹了。”
吃了两口饭,杜三娘道:“娘,你找件爹的衣裳来,他里头那件里衣都破了,背上都是血,找爹的让他暂时先换上。”
杨氏面露担忧道:“当真不要紧?那大夫怎么说?”
“能怎么说,就让他好生养着呗。”杜三娘哼道。
“杜华盛,明儿你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药草,挖些回来。”杨氏吩咐道。
吃过饭,杨氏让陆湛换了衣裳,看见他脱下来的里衣上头大片的血迹,也是吓了一跳,面色苍白的看着杜三娘道:“三娘,湛哥儿当真是没事儿?”
“没想象中那么严重。”杜三娘回道。
晚上的洗脚水都是杜三娘给他端过来的,她娘说陆湛受伤了,不能让他动,得好好养着,杜三娘看着他,说道:“我发现我娘对你比对我还好。背上有伤,让你都走几步都怕你累着,还让我给你端了热水来!”
说完她又转头回了房间,将上回给他做的新鞋子拿来递给他。
陆湛看着她笑,杜三娘道:“傻笑什么,洗了早些睡觉。”
等陆湛洗漱好,杜三娘催促他进屋睡觉,因着伤在脊背上,陆湛也只能侧着身子睡觉,感觉身上的被子又加了一床,陆湛道:“三娘,一床就够了。”
杜三娘抿嘴道:“最近几天夜里挺冷的,一床被子不暖和。”
说着她又伸手指了指床尾,“夜壶在床尾,你晚上要是起夜,自己小心点,火折子和松油灯我放这儿了。”
想了想又道:“要不我给你提前面来?”
“我晚上不起夜,夜壶用不着。”
杜三娘道:“随你,我也回去睡觉了。”
说着将手里的松油灯端着离开,陆湛看着她的身影,喊道:“三娘”
杜三娘回头看他,陆湛道:“你晚上睡觉也多盖点。”
“嗯。”杜三娘轻声说着,随即便迈步走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中,陆湛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抓着被子,瞪大眼睛看着帐顶,又咧开嘴笑起来,三娘对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