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怪物。

他还嫌她脏。

唐苏难受得都不想去擦自己的眼泪，她任自己的眼泪，跟不值钱似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的景墨，她的丈夫，她此生至亲，怎么能那么说她呢！他不该说她是丑八怪的，而是该像以前一样，将她拥在怀中，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姑娘的。

以前，景墨说她长得好看，哪怕她脸上长满了难看而又恶心的黑点，她也是很自信地觉得，自己当真很好看的。

可现在，景墨说她是丑八怪，就算是她用帽子遮住了她的白发，用口罩遮住了她自己大半张丑陋的脸，她依旧觉得，她真的是个丑八怪。

今天晚上的风有些凉，清风拂面，却怎么都无法将唐苏的眼泪吹干。

唐苏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任眼泪无声无息滚落。

她的眼泪滴落在昭昭身上，昭昭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掉这么多的眼泪。

但看到唐苏这副模样，昭昭肉嘟嘟的小脸上，还是写满了焦急。

她学着在小村落时，景墨哄唐苏的模样哄她，“妈妈，不……不哭。”

昭昭伸出小肉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眼泪，但她还太小，小手不太灵活，挥舞了半天，没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倒是戳得她下巴疼。

“妈妈……漂漂……妈妈漂漂……”昭昭知道，爸爸最喜欢说妈妈漂亮了，爸爸一说妈妈漂亮，妈妈就会很开心很开心，她想让妈妈开心，但她还不会说漂亮这个词儿，只能用她的小奶音一遍遍地说她漂漂。

听着昭昭这话，唐苏不由得破涕为笑。

不管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说她是怪物，说她是丑八怪，最起码，她的昭昭，还是觉得她漂亮的。

幸好，在她最难过、最绝望的时候，还有她的昭昭陪着她。

“昭昭，妈妈不哭，妈妈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哭呀！昭昭，你和妈妈，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昭昭，妈妈这么厉害，妈妈会很坚强的。”

“妈妈，要保护你呀！”

唐苏真觉得蛮神奇的，她一个在海城生活没几天的人，在街上瞎逛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迷路。

她回到小旅馆所在的那条小巷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走到小旅馆门口，她刚想赶快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

她慌忙转过脸，就看到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男孩，惨白着一张小脸，坐在小旅馆旁边的那条小巷的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