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听到，李今夕傲娇地冷呵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恶劣：“他们不是挺喜欢说我们资本丑恶的吗？那我就真真切切地让他感受下，什么叫做资本家的毒打！”

季少一：“……”果然是你干的。

李今夕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跟了季爸爸之后更是被宠上了天，以至于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两三岁的小孩儿似得，顽皮得不行。

季少一能怎么办呢，他只能默默地为她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干得漂亮。”

像战天下那种欺骗无知少女的渣男，确实应该感受下社会的毒打。

李今夕则冷嗤了一声，得意得小尾音都快翘上了天：“还用你说？”

“那……”季少一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既然都已经偷偷看了我的比赛，也晒了我的签约协议，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已经认可了我的实力，允许我出去打比赛了？”

一提起这个话题，母子间刚热络起来的气氛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李今夕沉默了良久，才终于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一直反对你走电竞这条路，是因为不认可你的实力？”

“不然呢？”季少一反问：“你们不就是觉得电竞不入流，怕我出去丢人现眼吗？”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一提起电竞就会无限嘲讽他的李今夕，这一次却破天荒地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丢人现眼，我甚至觉得你是我的骄傲。”

之所以不同意他去打比赛，也不是因为不认可，而是因为没必要。

她是个生意人，最擅长的就是趋利避害。

在她看来，打职业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从你第一次向我提出这个想法时，我就已经在偷偷了解职业圈了，就拿你经常关注的KPL来举例，从那里退役的选手你见过有几个完好无损的？”

作为槿花市中小学生作文比赛一等奖得主的妈妈，李今夕的遣词造句也是格外地鬼斧神工，‘残缺’的例子也是张口就来：“你看看蒂花之秀战队的那个十杀，小小年纪就割除了交感神经，还有Win战队的陆漂亮，年纪轻轻的腰间盘就那么突出，更别提Diamond战队的余深光了，打比赛打的话都不会说了！”

季少一：“……他不打比赛也不咋会说话。”

“你别打岔！”李今夕道：“你要是真喜欢电竞这个行业，哪怕毕业之后开家俱乐部自己当老板都行，妈妈不是不支持你，妈妈只是不想你和太多黯淡离场的退役选手一样，带着一腔的孤勇闯进去，归来时只剩下满身的骂名和伤病。”

正是因为了解了太多，她才愈发深刻地体会到电竞圈的残酷。

这个圈子辜负了太多人了，有太多辉煌一时的职业选手，最后是带着伤病，硬生生地被人骂退役的。

她从来没盼望着季少一能有多大的出息，因为他即使不努力，也可以过得很好。

所以，话说到最后，她只轻声问道：“用一辈子的病痛换几年的风光，值得吗？”

而她早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儿子点点头，清冽的嗓音里带着十足的坚定：“喜欢，就值得。”

因为他要的从来都不是那几年的风光，他只是很享受那种竞技的快感。

他不可能永远都呆在父母为他圈定的舒适区，他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去，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