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软榻上挺尸的冷兴陡然动了,掌中多了枚绿色圆球。
此圆球,赵星,周瑞都认识,乃是衙门通用的传讯珠,每位大人皆有各自的明码,在传讯球上加持明码,便能施行通讯,更兼是长效性的,珍贵远胜传音球。
冷兴催动传讯珠,立时有声音传出,正是刘亭使来讯,传达许易先前的要求。
刘亭使不知暗地里鼓了多少次勇气,最后干脆连干两大坛烈性竹叶青,方才催动传讯球,给冷兴传了话,话方传完,立时切断了联系。
听着传讯珠中传来的杂音,冷兴蹭地立起,满面青筋如愤怒的蟒蛇,随时都要破皮而出。
赵星,周瑞各自屏住呼吸,各自死死盯住脚尖。
冷兴仿佛化身一座巨大的风声,满室但闻他可怖的抽气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冷兴嘶声凄厉,赵星,周瑞强忍着捂耳的冲动。
“主事,此非是件好事!”
赵星高声喊道。
冷兴盯着他道,“此话怎讲。”
赵星道,“他要界障珠,咱们就得给么,您还是副主事呢,凭什么界障珠给他掌管,咱们就借着此事和他别别苗头,看看他能奈何。”
周瑞道,“正是如此。他所依仗的不过是些机巧,咱们届时把表面文章都作扎实了,不给他借题发挥的余地,他还能奈何?官司打到王主事那儿,嘿嘿,倒要看看是谁灰头土脸。”
冷兴陡然来了兴致,“此计大妙,看来是得好好翻翻官律了,我倒要看看没了这些机巧,他还能奈何?”
“非但如此,咱们还要广为联络,上回计户司的冯都使不是派人来请过大人么?大人没有赴宴。以我之见,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是他求着大人,和姓许的为难,大人犯不上卖一个不重要的人情。如今却是姓许的要和大人为难,结个盟友,正当其时。“
赵星摇头晃头说道。
周瑞嘿嘿笑道,“合该如此,听闻姓许的和冯都使结的可是死仇,冯都使何等人脉,又是计户司赵副司座的红人,此等强援不结,更待何时。”
赵星,周瑞,你一句,我一句,立时便将冷兴的兴致,给煽呼起来,似乎对许易已达成了八面合围的局面,直待总攻打响,便要看姓许的灰头土脸。
许易不知道针对他的阴谋,行将展开。
惦记上了界障珠,他陡然没了兴趣埋头案牍,又想起还未摸透的神隐珠,以及在大越吞噬数十万宝药,灵台真魂小人儿生出的淡淡太极光圈。
他觉得有必要再往万藏书库一行。
左右他如今的职务,无须每日坐班,行动颇为自由,只带好传讯珠便成了。
才行到都使衙门外,正觉小广场上的两株霜雪痕开得特艳。
两道身影自半空落下,许易正好奇是谁敢在此间御空而行,待看清左侧来员的衣冠装束,许易的面上爬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知晓,自己埋得雷,终于炸了。
“见过许都使。”
左侧的皂衣中年,才在许易近前落定,便双指抚眉,行了个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