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崔堂姑这个人,罗青羽和她不亲近,谈不上好感、反感,就当是一位比较难相处的邻居。
见面点一下头,再微微一笑,不失礼就行。
口头称呼对方为姑,实际上,她没法把对方当成亲戚,反而农氏那边给她的感觉更有一份归属感,可能因为年哥没改姓的缘故。
农氏那边是有人看不惯她,却没把她当外人,除了内斗的时候。
若说崔堂姑是爱之深,责之切,爱在心头口难开……完全不像,至少罗青羽感受不到她对自己有丁点的关怀和善意。
当年,萧老师对她够冷淡吧?
怎么形容两者之间的区别好呢?
萧老师对她笑里藏刀,又如寒风般凛冽,冷则冷矣,不太冻;而崔堂姑待她冷淡似路人,宛如腊月的寒风,像菜刀削骨的那种冷。
这二位长辈面对她时,都是一脸严肃。
区别在于,萧老师的眼里有她的影子,而崔堂姑则完全当她不存在。有时候,她这么大个人站在对方面前,对方愣是看不见似的。
一度让罗青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过她。
“年哥,堂姑好像不喜欢我。”
饭后的散步,罗青羽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她一向这样,别介意。”农伯年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她对小辈向来严肃,人到了一定年纪,生理机能退化导致心态产生变化,脾气古怪在所难免……”
加上长期处于是否二婚的焦虑当中,承受各方面有意无意施加的压力,崔堂姑的脾气无处发泄只好撒在小辈身上,连她单位的那些年轻同事也纷纷躺枪。
“可我见她对你和王洛的态度就挺好。”罗青羽不信。
还有在公公婆婆和干爸干妈跟前,她的态度和面对自己时有很大区别。
暂时没见过她和自己爹妈相处的情形。
“没办法,我比较能干,王洛是她徒弟。”身份有别嘛,农伯年瞅她一眼,“这么在意她的态度?”
“那倒不是,好奇问问,想知道是不是我做错或者说错了什么得罪她,以后注意点。”
“没有,你权当她是一位脾气古怪的老邻居,互不干扰,平时见面客套两句就好。”
相处容易相住难,所幸,大家是隔着一座山的邻居。
挺远的,连吵架都成了一种奢望,干扰不了。
他上辈子和这位堂姑交集不多,她的学生曾经担任过他的保健医生。大家见过几次面,之后听崔氏亲眷以及她的学生提的次数多了,印象比其他人深刻些。
自己上辈子和对方尚且不算亲近,有什么资格强求小青与她多亲近?媳妇能和婆婆亲近,和睦共处,他已经感激涕零了。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身为崔家人,有的长辈晚辈会不经意地露出一丝优越感,不必理会。亲朋而已,保持应有的礼貌和客套即可,其余的怎么舒坦怎么来。
“嗯,我也这么想。”罗青羽点点头。
她家又不是住在海边,哪管得了这么宽?别人什么想法,她控制不了。
“就快清明了,年哥,你要不要回帝都扫墓?”把崔堂姑的事放下,罗青羽随口问,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定位。
农伯年倒是听出来,瞧,这就是不办婚礼的后果,现在两人又住在她做姑娘时的地方,没有已婚妇人的觉悟很正常。
“今年我和堂姑回,你和我爸妈,还有你干爸干妈留在家。”
让大肚婆到处跑,太不人道;让她一个人住在山里又不放心。助理们和管事等人没有话事权,不算亲朋,便作此安排。
她今年不回,明年孩子还小也回不了,只好过两、三年再带回老家认认门。
这是他认亲的头一年,人人都希望他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