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骁
“你比天使更加荣美,你比天上星星更加璀璨!”
此刻,少女的欢笑和无数人的颂歌未曾让人感觉到任何欣慰,槐诗只能听见数不尽的噪音,忽然掺杂在了自己统一的节奏和律动之中。
迅速的瓦解着这一份共鸣,自最底层,开始破坏他的循环根基。
令天阙和归墟之间密切的联系,迅速的破裂。
近乎,难以自控。
当失去了海量源质的供应之后,雷光不再……
现在,那嘈杂又诡异的歌声里,魔山的真身自血肉之中缓缓升起,不复曾经的肃冷,可在猩红色彩渲染和无数触须的笼罩之下,却越发的诡异。
如此的,嘲弄大笑,俯瞰槐诗的模样。
欣赏着槐诗的笑容渐渐消失的模样。
以及,从眼瞳中所缓缓升起的阴霾。
可那样的表情,又仿佛有什么不对。
不是茫然或者不安,也没有任何的恐惧,而是某种……了然的恍悟。
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
透过源质的观测,槐诗终于看到了,那些编制在魔山血肉之间的残页,一张张古老的曲谱和台词在苦痛中流转,畸变。
曾经属于天国的事象记录!
传世的歌剧——
——《魔笛》!
紧接着,便再无法压制内心中涌动的恶意,兽性狰狞。
“这股子味道,真是怀念啊。”
他轻声呢喃,仿佛自言自语一样:“我还以为你们会继续藏在见不到光的角落里,继续瑟瑟发抖呢……”
“黄!金!黎!明!”
轰!
在畸变的事象精魂的干涉之下,无穷噪音彻底将槐诗的交响彻底撕裂,天地之间回荡着哀嚎和嘶吼,以及柔媚又癫狂的欢歌。
颂唱绝望之死!
“死吧!”
魔山挥手,被誉为毁灭中枢的巨大生命构成体重,一张张大口浮现,喷吐出漫天的碧火,化为暴雨洒下!
“恭喜你,魔山,看来你交到了新的朋友。”
在那一瞬间,槐诗抬头,眺望着那一张在狂喜和愤怒中扭曲的面孔:“我知道,你或许从那些刚刚结识的朋友们那里得到了慷慨的馈赠。
可惜,你并不明白,每一分礼物,都有价格。
“而有些价格——”
槐诗停顿了一下,怜悯的轻叹:
“——你付不起!”
轰!
笼罩着锻造巨岩的天阙之阵,那一层层钢铁骤然在愤怒之中迸发巨响,好像火山爆发。
一道道锋锐的钢铁彼此交织,瞬间迸射而出,撕裂了碧火,任由它们的焚烧,一道道线缆飞散又重合,像是钉锁一样。
跨越了如此漫长的距离之后,便深深的楔入了那些蠕动的血肉之中。
就好像愤怒的钢铁之手猛然伸出,扯住了魔山的领口,不容许他挣脱和逃避。
再然后,便有璀璨的光焰伴随着潮声,一同扑面!
影葬穿梭!
槐诗的身影浮现,近在咫尺。
愤怒和悲悯所重叠而成的厚重斧戟挥洒,横扫,撕裂了那些迅速生长而出额血肉防御,紧接着,美德与悔恨所形成的七海之剑,便裹挟着凌驾于雷鸣之上声威,向着魔山的面孔斩落!
崩!
仓促之间,钢铁碰撞的凄厉声音撕裂了一切噪声,响彻天穹。
魔山大公呆滞一瞬,脸上竟然多出了一道血口。
而槐诗,倒飞而出。
宛如纸片那样,轻描淡写的回旋,在落地之前,身上那破裂的惨烈伤痕和被反震打断的手臂便已经彻底愈合。
连枷挥洒,凄啸着回旋,砸在血肉化的地面上,扩散的振波将那一层层弹射而来的触手震成了烂泥!
宛如行云流水的天崩!
再然后,怨憎和美德重叠,利刃向两侧延伸,形成诡异的长兵,掀起了利刃的风暴,再度呼啸着,砸向了魔山。
苦痛之锤浮现,愤怒填装。
怒火勃发之中,汇聚无数苦痛的源质之锤和魔山的大剑碰撞在一处,这一次,终于令魔山,后退了一步?
后退了一步!!!
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如此耻辱!
“嗯?怎么了?”
超限状态之下,宛如血染的面孔抬起,向着他,好奇的发问:“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个法师吧?”
灾厄之剑冷笑出声。
魔山的表情抽搐着,扭曲,从牙缝里挤出了嘶哑的声音。
“终究是蠢物的徒劳挣扎!”
他的左手伸出,从脚下血肉化的诡异肢体中,拔出了一柄血与骨之剑,和右手中的锈蚀漆黑大剑交相辉映。
仰天嘶吼。
在咆哮声里,那些覆盖了天阙的无数畸变体们越发的癫狂,发疯的破坏着眼前的一切,终于,凿穿了最外层的装甲。
然后,便看到了,黑暗里,一只只寄宿在铁中的猩红眼眸缓缓抬起。
凝视着侵入者。
当钢铁的双翼张开,数之不尽的铁羽呼啸着,飞射而出!
一块块烂肉不断的从天阙上坠落,而破碎的裂痕里,那些铁铸的鸦人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爬出了短暂栖身的狭窄黑暗。
就这样,凝视着周围,仿佛无穷的猎物。
残酷的鸟喙之面上,便好像露出了饥渴的笑容。
发自内心的赞颂:
“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