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自己家长辈去找老朋友唠唠嗑?
我信了你的邪!
槐诗摇头,低头吃完了自己的面,礼貌的道别。
伊兹依旧坐在原地,享受着自己的晚餐。
而当电梯门打开之后,槐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想到里面还有人。
是那个名字叫拉格纳的独眼炼金术师,还有另一个叫做拉结尔的人。
两人似乎在低声争论着什么,不耐烦的拉格纳已经扯住了拉结尔的领子。
电梯口,槐诗低声咳嗽了一声。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冷漠的独哞看过来,
槐诗和狗也都好奇的看了过去。
“晚上好,两位。”
槐诗说:“介意不介意让我用一下电梯?”
漫长的沉默里,拉格纳缓缓的松开手,拍了拍拉结尔的衣领,拉结尔逃一样的从电梯里跑掉了,连谢谢都不多说一声。
拉格纳嘲弄的看了一眼槐诗:“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多管闲事,槐诗……‘先生’。”
“习惯如此。”
槐诗耸肩,抬起手按了一下上升的按钮,阻止电梯的合拢。
拉格纳冷哼了一声,笔直的走了出来,要撞开拦路的槐诗,可槐诗依旧微笑着,连身后的狗都快乐的吐出了舌头。
充满期待。
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拉格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神情越发的阴沉,屈辱的侧过身,同槐诗擦肩而过。
在他身后,电梯门缓缓合拢的时候,他忽然回头,阴冷的向电梯里瞥了一眼。真视之眼里亮起了锋锐的光芒,不知酝酿着什么恶意和诅咒。
可紧接着,一切就好像发生了变化。
在槐诗脚边,那一只活泼到过头的狼狗忽然歪头看了过来。
咧嘴。
笑容憨厚。
可在真视之眼的凝视中,那一份滑稽的笑容却在迅速的膨胀、增殖、变形,撕裂了原本的伪装之后,化为了不定型的狰狞轮廓。
一片蠕动的阴暗。
就好像通往深渊的裂隙一样,勾勒出猎食者的震怖倒影。
狰狞到难以言喻的深渊精髓缠绕在它那两双不对称的诡异眼瞳之上,无穷尽的漆黑从其中喷薄而出。
就好像深渊的化身降临于此,要将眼前的一切尽数撕裂,贪婪的将一切星光都贪婪的吞入腹中。
惊鸿一瞥的映照令拉格纳愣在原地,难以置信
可当他下意识的看向槐诗时,电梯已经快要合拢,看不清他的模样了——在那一瞬间,他只是感觉到了一阵剧痛。
来自眼眸的焦热苦楚。
光。
好像有无穷尽的光从合拢的铁门之间喷薄而出,暴虐的扩散,庄严的运行,将一切都覆盖在其中。
将万物,焚烧殆尽!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寂静里迸发。
有血色的泪水从眼角沁出。
一道惨烈的裂痕就从这一颗珍贵无比的眼眸中扩散开来。
死寂里,拉格纳僵硬在原地,好像化为了一座石像一样。
许久,许久,那个男人抬起手指,刺入眼眶,摘下了独眼。
毫无怜惜的将这一颗眼珠捏成粉碎。
五指握紧。
紧接着,隐隐的光芒透出,当五指再度展开的时候,一颗完好无缺的瑰丽眼眸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回到了他的眼眶里。
‘拉格纳’转身,走向了餐厅。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当晚,深夜里,辗转反侧的槐诗做了一个怪梦。
在恍惚中,好像变成了石头,变成了流水,变成了风。
穿梭在荒芜的大地和世界之上。
隐约的窥见了一个骑在马上的孤独背影。
那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如此憔悴,眼眸空洞,宛如行乞一样的徘徊在世界之上,弯下腰,对遇到的一切活物说话。
对飞鸟,对蛇,对虫子,对花草,对天上的飞龙,水中的精灵,还有阴暗洞穴中的妖魔。
卑微的祈请。
哀求。
在最后的最后,槐诗终于听见了那空洞又麻木的声音。
那个男人抬起头,看向了槐诗。
就好像隔着久远的时光,窥见了闯入这一场迷梦的外来者一样。
沙哑的话语,像是雷鸣一样,从槐诗的灵魂中迸发,几乎将他的意识击溃。
他说:
“请您,为他哀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