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记忆中的女子与其说是目无下尘,倒不如说她本就站在云端,眼中并非无人,而是她眼中装了太多人。
多情亦是无情,没有人能在她眼中独占一席之地。
萧妃儿与她……
终究是姿态相似,而非神态神似。
说起神态,郎昊悄咪咪觉得裴叶更相似。
“啧啧啧,这还没开春呢,少年已思春?”
一只手冷不丁在他眼前晃了晃,唤回郎昊走丢的神。
郎昊翻了个白眼,抬起竹简将脸挡住。
凌晁戏谑道:“欲盖弥彰,你方才一直在瞧萧妃儿?莫非是喜欢她?”
周遭都是悦耳朗读声,郎昊也不怕自己被偷听。
“不,我是发现萧妃儿跟裴先生,你不觉得她们长相有些相似?”
凌晁右手抓着卷起的竹简托着腮,仔细回想裴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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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想起来,他一想起“裴叶”二字,脑中便会浮现她的鞋和脚,踢人的痛深入骨髓。
“她们……相似吗?”
郎昊道:“裴先生年岁还小,而萧妃儿早已及笄,起初倒是不太像,现在越看越像。”
“兴许是巧合,天底下相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他不回踩,但也不得不承认萧妃儿本性缺陷挺大,跟裴叶没得比。
聪明人跟萧妃儿相处多了,总能摸出点不对劲。
“德纯族姬”从不以真心与人相交。
但不以真心换真心,聪明人待她也是表面功夫。
而她自个儿似乎还没发现不对劲。
“你不知……我很小的时候,遇见过一个跟她们很相似的人,那人是我的恩人。”
凌晁刚打开竹简就被上面的文字迷得困意翻涌,骤然听到这话,八卦神经立马上线。
“什么相似?难道是裴先生的家人?”
萧妃儿是小官庶女,有父有母,而裴叶却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郎昊口中那个女人兴许跟裴先生有什么关系?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冥冥中总存在一定联系。
“应该不是,年纪对不上。”
那时的郎昊才虚岁三岁,他顽皮偷跑出府被拐子抓走,拐子还狠狠殴打哭闹不停的他。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狠劲,趁着拐子不注意跳出疾驰的马车。
拐子发现动静骂骂咧咧要来抓他,他心下绝望之时却听到宛若天籁的声音。
珩铛佩环,悦耳动听。
紧跟着是一双刺绣精致的鞋面,还有一双纤细带着点儿冰冷的手将他抱起。
“何人这般大胆,欺凌我府小郎君?”
拐子欺软怕硬,见来人是衣着华贵、头戴厚重帷帽的女子,还有护卫跟着,便吓得屁滚尿流逃了。
“将那拐子抓了偷偷交出去……”女子叮嘱身边的人,又转头倾身看向郎昊,努力在冰冷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你是哪家府上的小郎君,派人将你送回去可好?”
透过分离的帷帽黑纱,郎昊瞧见一张精致的脸。
很美,却又不同于时下流行的柔和美。
那是种说不出的锋锐英气,但眉宇间的愁色却将这份美冲淡不少。
女子弯身将郎昊抱到温暖的车厢,他这时才发现女子小腹凸起而圆润,大概有七八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