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儿拜见父王。”
芈凰一步一步,走地无比坚定,走进这座堂黄的金殿,走到玉阶之下,大礼一拜。
红色轻纱,遮住面容,但不妨碍她将满堂之人看个一清。
大病多年的楚王,在若敖子琰这些日子里的调养下气色少有的极好,面带红晕,双眼也极为有神。
王座之下,站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若敖氏当家人令尹子般和他的祖父的孙侯。
二人之间即使没有流露出半丝暧昧神色。
可是楚国内外仍然遐想连篇。
如果把这场婚礼,看作是楚室与若敖氏的亲上加亲,还不如看作是手握兵权的孙侯府和手握政权的若敖府的政治联姻。
楚王这几天对于“赐婚若敖”之事,被吴王妃枕边耳畔,反反复复说的,又有几分后悔。
虽然若敖子琰命犯楚王的谣言已破,可是陈尹之事却被吴王妃旧事重提,怎么说若敖氏的权利真的有点大了。
而如今把若敖子琰指给代表着孙侯府的芈凰,对如今的楚国真的好吗?
本来一直模糊不清的视线,今日不知怎么特别清晰,就连孙侯对着令尹子般那一拱手,一个神情交汇都看的如此清晰。
身为一个帝王,猜疑,忌惮,是他们的通病。
满堂欢愉之时,楚王却不禁暗想这两家莫非真有谋逆之心?
两人脸上的笑意此时看起来都大有深意。
看着站在最前排,激动了许久都说不出话的孙侯,一双虎目泪如泉涌,连连说道,“好,太好了,凰儿,你终于也嫁人了……”
“哈哈,孙侯爷原来也有英雄落泪之时,莫要担心,我若敖氏必会善待太女的。”令尹子般如一只老狐狸一般拈着青须大笑道。
“老狐狸,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要是哪天你欺负我的孙女,莫怪了我这双铁拳。”孙侯虽然须发皆白,却声如洪钟。
“呵呵,小子一定会好好待凰儿的,外祖父就放心好了。”若敖子琰笑着拱手保证道,没了往日的高高在上,而是真心实意地低首说道。
“外祖父……”芈凰羞的脸色微红。
但殿下这一幕,落在如今楚王的眼里,却很是扎眼。
孙侯这个老头子,莫非还在记恨寡人当年失信于他的女儿,以致孙王后忧郁而死之事,所以趁此间隙对着他的太女嘀嘀咕咕些什么。
于是,楚王以眼神示意赵常侍,赶紧唱词,“吉时已到,婚礼大典正式开始。”
此次的婚礼,由于被提了一个又提一个等级。
当作“太女”纳妃大典来看待都不为过。
楚国不仅邀请了各大诸侯国,如齐国,巴国,还有陈宋蔡郑等大中小国一同观礼,还邀请了所以番国属臣。
长长的号角声,呜咽长响,以示婚典开始。
长长的红毯尽头,从金殿一直铺到楚宫东阳门外,这可谓除了太子纳妃大典,楚国公主中头一回能有人有此殊荣。
坐在后妃右手边的公主席位上,一众公主艳羡地看着如此铺张盛大的公主婚礼,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就连还只有五岁,最小的六妹,都有几分眼力见,弱弱地说道,“二姐姐,大姐姐的婚礼就好像是每年祭祀一样,办的好隆重!以后我长大了也会这样吗?”
芈玄将最小的六妹抱至腿上,“只要珍儿,好好跟着上书房的潘太师好好读书,就有机会。”
一想到上书房里严厉的潘太师和他的戒尺,六公主的眼睛就冒金豆豆,“可是,六儿不喜欢读书……”
已然失宠的芈昭愤恨地说道,“那依你的意思,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岂不是都没机会了?我们哪一个有芈凰的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之才。”
有年纪约大的,十二岁的四妹,十岁的五妹,听了纷纷附和,“就是,大家都是公主,凭什么只有大姐能享受如此殊荣?”
芈玄笑笑,不再回应,抱着六公主悄然退后几步,坐到了公主席的最末尾。
芈昭见此,对身边的秦红挥手,示意近前,低声问道,“叫你办的事情,可有办好?”
秦红面有难色,“公主,事情未成,太女防范的紧,安排的人手完全没有机会。”
“一群蠢货!”
芈昭心中暗恨,都是芈凰给父王打报告,说她被敌国公子抢去侮辱,让她沦为楚国王室的羞耻,如今只能和这些阿猫阿狗坐到一起。
就连母妃也越来越不待见她了。
她必须想办法挽回父王母妃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