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平原上,密林丛生,如今成了他们最有力的藏身之所,虽然外面局势混乱,可是若敖子克人再多也不可能应对丛林之战。
临时的小帐篷里,潘崇由着阿奴掌着微薄的油灯,含笑看着他们拉回来的粮食,一手指着桌上的堪舆图道,“如今若敖子克在这里,而我们在这里。我们虽然只剩下七千部曲,要攻下他的两万多部曲并非易事,但是只要我们继续以战养战,劫掠他们的粮食,分而击之,实行反坚壁清野之策,我们就能获得更久的战时。”
“坚持够一个月,子琰定会返回郢都!”
可是咸尹还是十分担心,叉着腰间染血的利剑,道,“祖父,虽然我和左尹大人这边今天也劫了三只队伍,可是纵然这样我们的人员也在不断消耗着,没有大夫,伤兵也得不到救治!”
成大心闻言将统计的双方军队数字做了一个比较,对咸尹抬手道,“我们现在做这些不是为了我们独自求生,而是为了太女和驸马归来做准备!”
“能消灭他们一部分有生力量就消灭一部分;能让他们的粮食少一部分就少一部分。”
“对,即使我们输了,这样太女她们也能赢回来!”潘崇看着迅速成长起来的成大心,含笑颔首。
……
就在这只被越椒打为逆贼,被若敖子克不断追击的队伍,在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情况下,以一万人绝地反击着三万大军的时候,听完今天的伤亡还有收获皆被成大心他们所夺,大帐中的若敖子克面不改色,悠闲地用着一顿晚膳,身旁的随从幕僚取来黄酒和烤熟的兔肉,外面焦黑里面血红,帮他切成一片片,而他慢条斯理地喝着酒吃着肉,帐中丝竹管弦,舞姬轻衣缓步,舞姿曼妙,怡然自得。
一个传令兵奔进他的大营向他汇报,“公子,今天我们所抢的粮食又被抢了!”
“知道了,下去吧!”
若敖子克又吃了一块肉挥手道。
“是!”
随从切肉的匕首闻言一顿,不解地看向他,他却无动于衷,也不解释。
不久从郢都方向而来的传令官对他命道,“司马,令尹命您率领三万大军赶紧解决成氏潘氏,尽快回到郢都,实行坚壁清野之策。”
“可是有老奸巨猾的潘太师坐镇,他们不好对付,不仅藏在深山老林里困守不出,甚至还聚集了不少平民奴隶为他们所用,还打的本司马十分狼狈,来人,你们给令官说说潘崇他们这些逆党都做了什么。”若敖子克闻言停了筷子,挑眉笑看下面的若敖越椒的亲信侍卫说道,并命人汇报他们这两日遭遇连番背后偷袭。
令官闻言皱眉,“令尹的意思是司马速战速决,然后集齐所有兵力,一举攻下凤凰山大营,收回若敖二部和五部的兵权。”
若敖子克闻言任由侍女为他擦拭双手,嘴角,缓缓说道,“若是要尽快拿下成氏和潘氏需要令尹再增加军械还有粮草支持,否则两万多大军每日在外都是消耗!”
“是,小人这就回去向令尹禀报!”
来人眼见若敖子克如此,折身而出。
若敖子克的亲信从他身旁走了出来,对着那些歌姬们挥了挥手,所有人鱼贯而出,“三公子,我们不仅没有捉到成大心他们还反过来提要求,令尹会不会生气?”
“你没看到东边战火高燃,我大堂哥正自顾不瑕吗?光成嘉一人就够他陷入一场苦战。”
“毕竟成嘉可是和若敖子琰齐名郢都的唯二俊杰,可不是什么那些脑满肠肥好逸恶劳的贵族子弟。”
若敖子克眯着一双如狐的眼轻笑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斟满,开口笑道,“所以时间拖的越久,他越得向我妥协,否则等二堂哥回来了,他就腹背受敌。”
“三公子英明!”
“这样到时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真是期待这场决战的时刻到来。”
随从幕僚不断恭维着,拍着他的马屁。
“哈哈……我也想早点看到最后的大戏上演,大哥儿歌斗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个胜负了。”若敖子克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看好戏的笑。
良久随从还是不解道,“可是三公子我们不是已经归顺了大公子,若是我们最后临阵倒戈,夫人和老爷还在大公子手中,会不会有事?”
“这个本公子自然会想办法的!”
若敖子克轻松地说道。
“二堂哥若是得了消息,必然在胜了晋国后,携雷霆之怒而归,再加上孙侯的铁卫军相助,除开我手中的一部人马,他手中不过十三万人马,除非他能捉到我的二嫂,以她和孩子的性命要挟,可是当时那么好的机会没有捉到,现在能轻易捉到?这样他们有二十万人马,越椒想通过坚壁清野消耗他的军队,乱了他的军心,也不会容易!”
“但是我们就容成氏潘氏爬到我若敖六部的头上撒野吗?”幕僚不甘心地道,战场上还这样勾心斗角,打的很憋屈。
“放心,本公子可不是那些酒囊饭袋!”对于这场若敖越椒和若敖子琰的最后角逐,他从来可没有只想做个旁观者,否则就算得了一个司马之位,又有什么意思。
他们若敖氏嫡系子弟。
可从来不是靠恩赐获得成就。
适当的时候,他会提前拿成大心潘崇他们练练手,叫他们知道他是不是“狐”假“虎”威,只会仗着越椒篡权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