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现在可是74年。
虽然淮香县内搞得没有靠近京城那边厉害,但是该批的该斗的活动还是有的。
就连凤凰生产大队那边都拉出过几个老地主出来戴高帽子,最初的那几年,戴着红袖章的那些青年们也跟疯了似的,凡是一点点口误就能被拖走。
最后的下场自然也十分凄惨。
张云秀这话一出,病房内的气氛就安静下来。
就连海家夫妻的脸色也霎时变得雪白,强忍着惧怕,冲着张云秀勉强笑道:“你这孩子瞎说啥呢!阿玉当初嫁给阿贵,也是因为家里穷,迫于无奈才没给她陪嫁,朱家也就是因为这个才看不起咱们家闺女,可不是我们海家卖女儿!”
说完,海大富还恶声恶气的冲着朱老头道:“亲家,我们家可从来不兴卖女儿的!没想到我们家一片好心反而让你误会了,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去,你害了你们自个儿家也就算了,可别把我们家也跟牵扯进去!”
“对对对!是我说错话了。”朱老头连忙打了自己一嘴巴子,气势也没有刚才那么足了。
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看着张云秀那双浑浊的眼睛也变得有几分畏惧起来。
以前他咋就没看出来张云秀这丫头居然这么阴险呢?居然拐着弯给他挖坑!
幸亏他及时反应过来了,否则……
想到当年跪在水泥台上,戴着高帽子,胸口挂着大牌子的那些人凄惨的下场,朱老头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看向病房里其他的病人以及家属。
这时有个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穿着灰色罩衫和墨蓝色底裤的妇女站了起来,面色严肃的盯着他们这一伙人。
然后她走了过来,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海玉,又瞧着与朱家老两口对峙的张云秀。
“我是咱们淮香县妇联的何主任,这位同志,刚才听你跟这几个人说的话,躺在床上这位女同志是被人打成这样的对吗?”
白主任原名白翠莲,昨晚上刚陪着发急症的丈夫进来的,因此并不清楚海玉这张病床上的情况。
可刚才她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听到那打人的一方不仅没有半点道歉悔过的意思,反而还威胁起病床上的女同志了,她这心里就不舒坦。
现如今居然又听到他们提到了什么买卖女儿的事情,她这下哪能坐得住?
能当上妇联的主任,就是因为白翠莲曾经饱受过前夫的虐待,孩子都被打掉了三个!
若不是后来有一回被前夫差点打死,恐怕她还是醒悟不过来。
后来她离了婚,又找了第二任丈夫后,就跑去毛遂自荐做了妇女主任,为的就是帮着那些备受欺压的女同志们讨个公道。
这会儿她听到的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让她明白,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姑娘简直就是她曾经的翻版!
现在连卖女儿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真当国家对他们这种人没个惩治的手段是不?
“妇联?”张云秀瞪大眼睛,没料到海玉住个院都能碰上妇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