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残破不堪的旧楼,一楼好一些,二楼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一到阴雨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没有产权的宿舍楼,给农机厂的退休人员和下岗职工白住的,这些年只收水电费不收租金,房管部门和接管农机厂的单位对此不闻不问,但凡有点办法的人都搬走了,留下的大多是没什么钱的。
这里可以说是一个“贫民窟”,真不是一个入室盗窃的好目标。
韩博同样想不通,但习惯以事实说话,再次看看一片狼藉的现场,分析道:“住在这里的人没什么钱,这个宿舍区的安全防范措施也是最薄弱的。不是最薄弱,是形同虚设。大门口虽然有人看门,可对进出的人视而不见,卖菜的、捡垃圾的谁都可以进来。门洞也没安装防盗门,能一直走到各家各户门口。”
“韩局,您是说凶手可能只是想入室行窃,以为屋里没人,结果进来之后被老太太和孩子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韩博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怎么确认屋里有没有人?”
“敲门,装着推销的或认错了门,要是没人出来就入室行窃,如果里面有人就找个借口开溜,这样的案例有很多。”
“可是屋里有人,卢芳才63岁,年龄不算大,耳朵很好,就算她听不见孩子也能听见。”一个技术民警忍不住插了一句,想起韩博的身份,又急忙低下头。
韩博喜欢这种集思广益,一起探讨案情的方式,走过去拍拍他胳膊:“是啊,屋里有人,可凶手依然进来了,且痛下杀手,这说明什么问题,要么他穷凶极恶,一开始就决定杀人劫财,要么凶手有其它目的,这个现场是经过精心伪装的。”
“刘涛!”
年轻的技术民警脱口而出道:“田丽娟要跟他离婚,既不打算给他钱,也不想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他恼羞成怒,于是痛下杀手!”
刘涛到现在都没找到,确实可疑。
韩博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他要是对岳母和自己的孩子痛下杀手,并伪装成财杀现场,那么他不可能不考虑到我们公安机关迟早会怀疑他,毕竟他跟田丽娟的闹离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来这儿也不是闹过一两次。”
李耀新想想因家庭矛盾引的那些命案案例,不禁说道:“韩局说得对,如果他决定杀岳母和孩子,那他整个人应该疯狂了,会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根本不担心被抓,不想活了,不怕枪毙!”
“所以大多因家庭矛盾杀人的嫌犯,杀完人之后很从容,要么主动去公安机关自,要么呆在原地等公安抓。”
韩博顿了顿,又说道:“而且在目标选择上也有问题,他最恨的是谁,肯定是田丽娟。如果是我,我会第一个杀害田丽娟,然后才是岳母。他父母全健在,全有退休工资,从角度看就算杀害妻子和岳母,也不太可能对孩子痛下杀手。”
“那些杀孩子的,是担心自己被枪毙后孩子没人照顾。”
“所以说他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李耀新走到门口,从门口走到死者遇害的位置,蹲下琢磨了好一会儿,抬头道:“韩局,想了想去又回到原点,刘涛不太可能是凶手,凶手不太可能一开始就抱有杀人劫财的想法。要是有,他不会选择这样的目标。那么屋里有人,他为什么还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