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摸了摸,同意道:“原来这身上的补子摸着是挺硬的。”
仓大使心里舒服多了,提醒道:“你再看看绣线?”
“绣线不一样?”
“何止不一样!”仓大使把原来的那件官服摊到公案上,像赏鉴古玩似的眉飞色舞地说:“这补子是江南织造局绣的,绣补子的彩线外面全都包着一层薄薄的白银,这就是常说的平金绣,所以摸起来质地坚硬;我身上这件的补子就差多了,用得是刺绣线,也就是常说的彩绣,所以摸起来质地柔软。你看看,我身上这件才穿了几天,就开始掉丝、脱丝。”
原来不是漫天要价,韩秀峰喃喃地说:“柳大使,刚才我是不晓得,现在晓得了,您这件官服是真好,真值一百八十两。”
“现在晓得了,你小子也不想想我柳大全是谁,堂堂的加七品知县衔仓大使,至于讹你小子那点银子吗?”
“这是,这是,您哪会看得上这点银子。”
“你小子别给我下套儿,下套儿我也不往里钻,想要这件官服拿银子来,一百官官服,捐官的人很多,但捐九品芝麻官的却不多,就这么压在箱子里不行,想卖又卖不出去。
仓大使权衡了一番,紧盯着韩秀峰问:“我们都爽快点,你先说说能出多少银子?”
“五十两,最多五十两。”
“小四儿,我把你当自给儿人,你却拿我开涮!”
韩秀峰长叹口气,愁眉苦脸地说:“柳大使,借我十个胆也不敢拿您开涮,我是真没那么多银子,真是人穷志短。”
“什么人穷志短,马瘦还毛长呢,你既然铁了心要去京城投供,手里没千儿八百两银子谁信?”
“不管您信不信,我是真没有。”韩秀峰不想再跟他讨价还价,抱拳作了一揖:“柳大使,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先走一步,我们有缘再会。”
“等等。”
“您还有啥吩咐?”
仓大使心想那件官服在重庆这地方卖又卖不出去,与其压在箱子里蛀了霉了,不如换几十两银子,一把拉住韩秀峰:“五十两就五十两,便宜你小子了,等将来发达了可万万不能忘了我柳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