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斗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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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道理,小孩子比大人要明白,什么叫过节?过节就是大家都开心快乐,一个人偷着乐那不叫过节,有糖吃都不甜,所以小孩子最懂得伙伴的重要性;据说笑声是世上最有感染力的声音,有时候自己笑不出来时,不妨去听听人家的笑声,也许自己也就笑了。

李清记得后世里有一次过年,那时候大彩电还是个稀罕的东西,唯独单位的放映室有这么一台,正赶上中央台第一次的春节联欢晚会,几百人聚在电视机旁,大人们从家里带来各自好吃的东西,男人们趁着酒兴,从国家大事到巷口趣闻一个劲胡侃,女人们讨论衣服的面料和菜肴的烹调方法,小孩子简单了,就差藏猫猫的时候掀翻电视机,反正笑声一直没断过;后来很快的家家有了彩电,于是再没人去放映室了,只不过后来的春节联欢晚会一年比一年不受好评了。

那一年,作为最快乐的除夕之夜就深深的映在李清心里,凭心而论,春节联欢会的节目水平一直在提高,只是人们生活好了,反倒越来越不容易笑得出来,难为那些演员了。

当然谢、云二人到水云庄和李清一道过节,李清不会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过何妨更高兴一点呢?庄里还有那么多客人,加上延州兄弟的亲眷也是初来乍到,八月十五么,大家一起赏月好了,月亮也并不因此缺一块的。

清风寨的事情定了型,可算是去了倩娘心头的一块巨石,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和谢大娘在栏边指点说笑。云三娘和若英在探讨乞颜人的穿着,李清也厚着脸皮沾一旁听,忍不住还插了一嘴:斜襟的袍子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好,就是方便脱,腰带一解就完了。

原来乞颜人那边也是一天只吃两顿的,水云庄可是都预备了早饭。看来洗马一定是件很有意思的活,否则为什么不但乞颜人说不饿,连延州兄弟的家眷们也是兴致勃勃的说不饿呢?倩娘对李清笑笑道:“三郎这庄上新添不少人手,只是却要想法安置好,日日这么价人浮于事的,倒恐生事端。“

还就个不明白了,人为啥一定要做事呢?又不愁吃穿的,没事睡睡懒觉,晒晒太阳,狮子吃饱的时候。哪怕兔子打嘴边过它都懒得动一下呢,人乍就不消停呢?李清可实在想不出怎么安排事情出来。空闲的田咱也没有,这么大的庄子。干脆通通搞卫生吧,只是这年头空气也好,水云庄内的也是草地茂盛、绿树成荫的,连灰都不太多。不过这个倒没关系。明天就交给若风一个任务,让他带着帮小子满世界玩泥巴去,小孩子弄脏了。大人再来清洁,也算是良性循环了。

春天是要下雨的,雨下得多了,人的心情也会变得阴郁些;夏天么,又太热,动动就出汗,还是躺在床上好些,冬天又冷,根本舍不得出热被窝,还是秋天好,天高气爽又不冷不热,歪坐在小楼上看风景,再呼耳边几个姑娘们八卦,的确是心旷神怡。

“公子端的好悠闲自在,京中人言道李三郎是一大妙人,却不知道公子实为一大闲人耳。”有人笑嘻嘻地在后面说道。

李清连头都不回,“陈兄,今日可来的迟了,莫不是见京城哪家姑娘俊俏,拌住了腿去?”来的是陈全,这可不是李清失礼,陈全现在可不算水云庄的客人,他娘老子带着媳妇、孙子一股脑全搬了进来,只是今天中秋是放假地,怎么弄到现在才来?

“今日城中处处卖新酒,公子别般虽好,却是不好酒,因为料定庄内必未备下新酒,便带着诸兄弟搬来两车,只是定的迟了,便要多走两家。”陈全扯过一张椅子,在李清身后坐定道。

买酒?明知道咱不好酒还买来干什么?分明是留着自己喝的,咱大宋的八月十五中秋节,真没后世那么隆重,就是个饮酒赏月,所以对酒的要求就特别,就是处处酒肆皆卖新酒,要是哪家酒肆茶楼敢把陈酒端出来,那可要是被骂娘,而且还有一点怪事,一过了午时就不卖酒了,酒楼也把旗招望子扯下来,陈全这时候去买酒,还真是迟了一步。

这有钱人家要是府里没有高楼,还要特地搭个高台,一定要坐在吧上赏月,敢情这样离月亮就要近一些,而自己家里没条件的,便早早的在高一点酒楼占坐,据说平时不吃荤酒的大相国寺里的和尚们,今日也开通的,把寺里的高塔都让出来给民众赏月用;水云庄可不愁这个,楼台有的是,这也是离京城远些,要是水云庄在京里,他李清也少不得准许别人占用他的楼吧。

才在秦时楼被喝趴下,今天李清可不敢向陈全夸口斗酒,咱那天是心情有些微妙罢了;只是李清奇怪慕容一祯怎么没来呢,莫非真在城里有相好的了?正回头想问问陈全,却见土根抱着个小孩站在后面呢。

土根见李清看见他了,忙把小孩放下,“过去,给公子行了礼,别整日野得都不知道个下数,这庄子就是李公子的,以后见了要恭谨些!”

李清一看那小孩乐了,认识啊,招手叫小孩近身,那小孩到了跟前还想磕头呢,李清一把抱在怀里,冲土根笑道:“我说娃他爹,这要不野还是你儿子么?我可记着你初见谢大娘时,那礼数却是周全的很呢。”

想必娃他爹是土根媳妇平时用来称呼土根,见李清拿他刚见谢大娘失态的事情取笑,涨红着脸呵呵憨笑,李清在孩子脸上亲昵的拍了一下,这孩子好,和他爹一样的嘴皮快,“你媳妇呢?我可还没见着。”李清问道。

“小的那浑家没见过门,上不得台面,刚才小的也叫她一同过来的,她却死活不肯,殊不知咱公子是不讲究这些虚礼的,一会儿小的回去锤她!”土根笑道。

说错话了不是?锤字才出口,土根忽得发现楼上四个女人,八只眼全恶狠狠的瞪着他,吓得他赶紧把脑袋低下,还是他儿子乖巧,凑李清耳边说道:“我爹他不敢的,俺娘比他凶得多,向来都是俺娘锤他。”

还是小孩有趣,凑在李清耳边说话,声音可不低,楼上的人个个听得清清楚楚,陈全和李清哈哈大笑,几个姑娘也是抿嘴扑哧一乐,直把土根臊得要钻缝里去;钱六在土根身后笑道:“小的浑家也是这般,死活不也上来。”

哦?那钱六啊,你家里是谁锤谁呢?可不兴说假话!一会咱要找你儿子对质的。

这也是,一帮兄弟的家眷来了也有些日子了,李清怕吓着人,还真没认识几个,只去拜访了陈全的老娘,咱大宋扬文抑武还真是做到实处了,陈全在延州任指挥日子也不短了,虽说是厢兵的指挥,可要是不喝兵血,傣禄只相当九品官,不入流,全家搬来,李清拿眼一扫,就没啥家当,连个小凳子不远千里都带了来,到了水去庄上,这样的凳子除了当劈材外,啥用场都派不上,陈全家都这样,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可毕竟以后是要长久住一块的,老这么生疏见外还有什么劲?得弄个适当的机会大家见见面,特别是李清想大家都知道,谢大娘、云三娘才是水云庄真正的主人,要谢还得谢她们姐妹,咱李清都是借了光的。

“这样,土根、钱六,你二人下楼去知会张管家一声,今儿晚宴摆在园子里,也别拘泥什么规矩,照都林苑赛马那次办好了;你们带着几个兄弟,寻个地方弄几堆火,再找张管家备上几只羊,晚了便叫乞颜人烤给我们吃罢。”李清说道。

陈全一抚掌,“妙。来了京城却是久未尝此鲜味,如此我也不在此闲坐了,便领着他们一道准备去吧。”

土根的儿子在李清怀里叫道:“若风哥哥说,庄里的天灯最是好看了,一会儿也有天灯不?”

这还把李清的兴致勾起来了,天灯。那可是咱李三郎的招牌,李清对小家伙一拍手,“好,叫你爹给你做去,做的不好回家叫你娘锤他!钱六,去找安小哥,夜合欢庄里还有存货没?要没有,你们赶紧做去,今晚咱们好好乐和乐和!”

一说起天灯,若英这妮子神色就是怪怪的。老拿眼风不停的撩逗咱,你可别这样。谢大娘在边上呢,没瞧她才白了我一眼吗?

总是有人心急。天才刚擦黑,一轮昏黄的圆月只冒了个头儿,水云庄里次第便飘起了一盏盏天灯,五颜六色。随风摇摆。还真把李清的话当回事了,居然一个时辰不到,竟有近千盏天灯升起,一时间整个水云庄内都安静下来,若英在楼上都乍得痴了,谢大娘和云三娘也静静的不作声,倩娘冲李清笑笑,过去轻轻握着若英的手,也不知道她在若英耳边说些什么,若英先是羞得低下头,然后抬头看了李清一眼,朦胧的月色下,竟有几分妖冶。

过了许久,还是谢大娘先出声道:“三郎,我等下楼去罢,莫教众人久候。”

他们这几个人在楼上出神,还真让别人在久等了,下得楼来,园子里早已布置好了,按李清的意思,不但垂花门内学艺的小丫头来了,连平时不大露面的厨娘、绣娘都来了,只是这宴也不成个宴的,桌椅虽多,摆放的却不成个规矩,有的桌子上堆满了菜肴果品,边上却一张凳子没有,而许多凳子,却散乱的放在楼台前、水榭边,更有很多把放在花丛里,众人一时也不明白怎么个落座法,都在那站着,有些性急的小孩子早抓起个碟子,却不敢到桌前去取果品,眼巴巴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