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在边上看的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三言两语就给几十亩田,敢情延州地田是不要钱的,这倒还可以理解,边关不靖,不知道多少良田荒芜,只要你愿意去开垦,加上官府支持下。倒没有地价这一说,可农具、家什也是不小的投入啊,还有口粮呢?
把这个也扒开,清风寨不收钱?怪不得满街都见不到一个店铺,可日常用具怎么办?来往客商的费用呢?全部无偿供给?按需分配?**!
李清都不知道如何发感慨,咱古人太有才了,一群老军整出了合作制农庄,抢了范仲淹的历史风头,而刘叔干脆直接进入**,还啥地清风寨啊。干脆就叫清风公社好了,不知道发老婆不?
受震撼的不单李清,徐指挥使和几个侍卫加上安小哥都是呆立在一旁,就杨家兄弟兴许早已听到些传闻,脸色还平常;可那中年文士已经说服了两兄弟,好歹要他们接受了二十亩田,这会注意到李清这一行人了。
“几位官差可是打京城来地?便请入驿站歇息,正到开饭之时,只是鄙处饮食简陋些,还请各位勿怪才好。”那中年文士拱拱手不冷不淡的说道。然后低头收拾案上的笔墨。
不卑不亢,好!这态度李清喜欢,想不到清风寨地处边郡,还能有这等人才!李清地穿着只能说富贵些,可几个御前侍卫一身地官服花团锦簇。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平常人。这一路来驿站和官府对他们地恭维李清可是看地多了。“你怎知我等是打京城而来?”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李清还是奇怪人家怎么知道他们是京城来的。都没人开口说过话呢。
那中年文士抬头瞟了李清一眼,随手对徐指挥使和那两个侍卫一指道:“这几位大人着的是殿前司的服色,除了京城尚有别处么?”
吆,还是行家,连李清都分不清御前侍卫和禁军军官服装上有什么差别呢,这主要是王德显那一干人到水云庄来也是随便的很,并且那小子也兼着殿前司的差,所以李清始终没闹明白这服装品级该怎么分,谁叫他每次见官儿地场合里,注意力都放在长长的帽翅上去了。
“原来先生竟是京城人士,怪不得一眼道破,没请教先生高姓大名,因何而到了这偏远之地来?”李清客气的拱手问道。
李清的客气可是诚心的,再怎么**,清风寨也是个穷地方,眼前的这文士看起来很有几把刷子,能留在这里帮忙,哪怕只是做做文案,这也是给他李清面子了,在哪不能混口饭吃啊。
可那文士却对李清的客气不在意的很,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也非是京城人士,大中祥符年间中过进士,识得服色也平常,这姓名便休要提及,负罪之人说来没得辱及祖先,诸位便请进站用些饭食罢,就是嫌粗鄙不能下咽,这会即便赶到延州也是闭关落锁了。”
原来是受贬地官儿,怪不得认识殿前司的服色,只是看着人家余怨未消的样子,李清知道再问下去只怕谈话气氛更加不好,当年若英的父亲也是一个犯官,他才不会有什么偏见呢,于是便陪笑着说道:“进站用饭却是不必了,我等特来寻你家寨主,还望先生指个去处就好。”
那中年文士晃脑袋一笑。“欲寻清风寨寨主,当去京城寻去,怎地跑到延州来?莫非你等不知这清风寨实属谁家么?”
李清一下噎住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这清风寨实为一座小城一般,他还没能接受这应该是他李清的产业,想了想问道:“刘叔现在何处?”
那中年文士不屑的摆摆头。“若嫌驿站简陋,可实话说与你等知晓,此处饭食怕不比刘叔处好上几分。”见李清他们还没有进门的意思,将手往东一指,不耐烦的说道:“此去三、四百步。门前立一大旗幡者便是,休看门户大些,怕你等少停还需转回此处地。”说完,自顾自的走进驿站去了。
也怪不得人家误会,自己这一行人连寨主都不知道,不是些外乡过路人么?李清又憋气又好笑,敢情当咱们是想到刘叔那混顿好吃地。要这样何必巴巴的跑到清风寨来,石小公爷府上那才是吃白食的好地方呢。
昏黄的夜色下,看见门口的旗幡上居然立着一面“李”字旗,李清已是心头一热,等到刘叔激动地迎出来,看见他花白地头发加上脸上愈加深刻的皱纹,李清哽咽地连话都说不出来,许是刘叔对李清的突然到来也是一点心理准备没有,扯着李清地手就往里让,嘴中喃喃说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
说是门户高些,那只是相对其他的房子而言,其实里面院落并不大,连那几匹马都只能拴在门外的旗杆上,三两步迈过了院子,屋内只昏黄的点着一盏蜡烛,李清拿眼往桌上一扫,眼泪差点当场掉了下来,刘叔刚才正在吃晚饭,人家那文士没说错。一碗稀粥几块煎饼,外加一碟青菜,只怕驿站里的饭食真要好上许多了。
李清对刘叔深施一礼道:“李清行止荒唐,虑事不周,叫刘叔受苦了。”
刘叔只是伸手一托李清。却对李清身后的几名侍卫拱手道:“几位大人远来辛苦。鄙处无有上好酒水相待,还请勿怪才好。待明日到了延州城,石大人定会设宴款待,程仪必少不得各位大人的。”
李清拿手一拍脑袋,怪不得刘叔见他来了,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呢,敢情是误会了,这也怪他自己,这年头通讯不便地,自己又是兼程而来,所以就没想着先给刘叔送封信了,而之前他李清是个遣送回乡的准犯人,这几个侍卫又是鲜衣怒马,刘叔准当他李清是获罪发配延州了。
还是徐指挥使有眼色,一见刘叔对自己这几个人态度特别恭敬,忙躬身回礼道:“这可不敢当,我等乃是奉钦命护卫李公子前来清风寨,刘叔这般说话,可折杀在下了。”
刘叔这才长出一口气,一转头瞪了李清一眼,而李清早嘻笑的坐到桌前,不过面对着桌上简陋的饭食,李清很难受的说道:“刘叔,不是说清风寨如今兴旺么?玉儿还说你有钱欲解往京城的,何不吃得好些,现叫李清见了心内如何得安?”
刘叔点头招呼众人坐下,见了杨家哥俩神色也是如常的很,只是杨家哥俩和刘叔招呼一声,低头在角落里坐着不出声了,刘叔待众人坐定,方不解意的冲李清说道:“如今荤腥多了倒有些克化不动,清茶淡饭正好颐养天年,公子休要多虑,现下清风寨不忧粮米,那饼里夹着羊肉呢。”
李清没做声,心里着实有些愧疚,好生兴旺,多轻松的一句话啊,可刘叔他们要不是勤俭节约,就他给那点钱,怎么会眼前立出个偌大的城池来,这几年其中地辛苦不言而预了,而自己呢,中午还骚包的把那些吃的全送人了,要是清风寨也象他那么大吃大喝,只怕现在还就只能是个小村庄了。
既然李清不是被押解来的,刘叔心情可彻底放松了,也不和李清叙叙离情的,从内房内拿出个包裹往李清跟前一放,口中笑道:“公子尝尝,可与旧时有几分不同么?”
一包袱的压缩饼干,李清哭笑不得,咱又不是小毛娃了,乍拿这东西来哄我呢?我要问的事情多呢,若风呢?孙五呢?慕容一祯和他拐来的小娘子呢?对了,还有那个杀千刀的李元昊现在有消息了没!
( 声色犬马之风情大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