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债却无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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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也是“逐年家打雁,今却被雁啄了眼”,因为说起游牧民族好勇斗狠,恐怕还真闹不清谁更厉害些,但一说起打劫,党项人绝对是个中翘楚,真正的里手行家,曾经有一个电影叫《敦煌》,里面一队客商正在大漠上行走,突然冒出来一大群西夏正规军,口中高喊“打劫”,敢情那导演也是好好的研读了一番党项人的历史,因为这正是他们日常生活和民族特性的真实写照。

后世曾有不少煽情的文字堆集者,冲着河套平原抒发他们对于曾经的西夏文明的向往,什么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这简直就是胡扯,党项人以前压根就不住这,他们原本生活在青藏高原,是羌族的一支,到了唐朝初年,吐蕃人兴起,党项人不是对手,而吐蕃人的盘剥又残酷,于是党项人纷纷请求内附唐朝,内附和臣服可是两码事,尽管史书上可以煌煌大言的写道:万国来朝;可实际上却是要拿出地方供他们居住和放牧。

这一划地方就是六十个州,因为来了有三十几万,所谓的民族大融合,过程并没有那么简单,至少这些党项人算是不成功的例子,当然很大程度也因为汉人的歧视和地方官的盘剥,而党项人所业无桑事,专以畜牧为生,其实仍处于原始社会末期,这会眼瞅着周围人都比自己过的好,得,咱抢啊。虽然后世历史评说党项人大小起义不断。这是站在无产阶级世界观去看。其实就是大小程度不同地抢劫,可唐王朝总体对党项人还是保持着安抚、怀柔地总政策,这在某一方面大大的加速了党项一族经济、文化的发展。

可毕竟内附是没有太多政治权利的,而党项人多半在唐朝也很难中举,所以打打劫的也就是个疥癣之疾罢了,可随即发生了安史之乱。党项人出兵助唐平叛有功,不少党项贵族被封了官,并陆续迁徙到银州、夏州、庆州这些地方来,这样党项人便正式把定难五州这块地方当作自己的家园了。

唐朝末年藩镇割据以及后来中原王朝不断“城头变换大王旗”,党项人在定难五州偶尔出去打打劫,并没有谁专门找他们麻烦,日子过地也逍遥自在。这几百年都是他们抢别人的。因此还真没想到会有人打自己主意,加上族中青壮这会大多上了战场,才让清风寨这百来骑如入无人之境。

这二十年来大宋从来都没有主动攻击过党项人,所以党项人根本就没防备这一招,后方么,自然疏于防范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清风寨这些人摸进了草料场,本身就不是来干强盗的活。而且这些粮秣也没法运走,于是几十个火头一起,加上冬季天干物燥,等党项人惊觉,想要救火哪来得及。几十万斤粮草化为灰烬。

若风在李清身边说的眉飞色舞。指手划脚的告诉李清,那火势那个大啊。他们撤出上百里,还看见天边是亮的,把李清噎得没话讲,心头对慕容一祯更是来气了,好歹你也江洋大盗出身,这做贼地规矩难道不懂么?能满世界宣扬。

风高火大烟浓,干坏事地人顺利逃遁,本来是一件极成功的偷袭事件,可这些放火的好汉们个个觉得扬眉吐气,没谁觉得理亏啊,你们党项人干杀人放火的事情还少了?回来还说的口沫乱飞的,没多久,延州城里也是路人皆知了。

刘叔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可他本就是个豪气人,又在边关和党项人、契丹人打了半辈子的仗,他只要若风不要出什么事情就好,烧了就烧了,再说大宋境内你们党项人不是说来抢就来抢的,又没给抓到把柄,有什么招,咱接着就是。

消息当然很快就传到党项人那边去了,前线本就战事不利,还给人烧了几十万斤粮草,这战事立马就停了下来,李德明勃然大怒,责领银州城守给出个交代来,那些宋人正是从这边越境地。

这让新来的延州守备为了难,自打野利都赤带着一千人在天宇山全军覆没后,银州城党项人就规矩很多了,再说他手下的城守兵又被抽调走了不少,守城都不够人手,他也约束手下轻易不再过宋境来惹事,可现在他不惹事,这天大的祸事还是落他头上了。

虽然没怎么过去打劫,可延州城边新多了个清风寨他还是早就听说了,而且还知道这个寨城险墙高,人多势众,本来就没想去找晦气,只是定难留后、夏国主的严令下来,怎么办呢?和大宋延州府交涉简直是自取其辱,人家一边不认帐还一边说地眉飞色舞,党项人讲理本来就不是大宋人地对手,他便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几百号人奔清风寨来了。

延州府还讲理,清风寨的简直就是野蛮人,开口闭口就骂党项人是强盗,把个银州守备骂得一肚子火,心里委屈地不行,心说这两年咱银州党项人已经很少过来打劫了,怎么一点不领情呢?你们的马又不是我们银州人劫的!

到底骨子里还是强盗的基因多了点,火头一上来,银州守备带着他的几百号人就想强攻清风寨,这就是大错特错了,不过他也没法,要骂架人家在墙头上气势都盛些,总不能灰溜溜的回去吧。

孙子都说“攻城为下”,何况是历来不善攻城的党项人,又根本没带什么器械,白在寨墙下留了百来具尸体,而且撤退的时候还被清风寨追杀了一阵,回到银州清点人数时,连一半人都不到了。

于是银州守备回去当然要添油加醋地说一通。把清风寨地人说成是职业强盗。并且还说打劫的青壮有好几千人,银州兵微将寡,自然没办法抵御了。

这才有李德明上书宋廷指责宋人过境劫掠的说法,也正是因为银州守备的夸大,才把李元昊都给惊动来了。

对若风当然要鼓励,小小年纪居然就敢骑马上阵和党项人厮杀。还面对面的将一个党项兵劈到马下?好!少年英雄!对慕容一祯就没这么客气了,从头到尾把人家递过来的笑脸都当成透明地。

你这强盗怎么当的?做贼能认帐么?人家来找麻烦,你推说不知情不就完了!还反骂人家才是强盗,这不是不打自招么?现在好了,听说李元昊要带上万大军过来,你慕容一祯英雄了得,到时候就派你一人单挑万马千军罢!

说话间也早来到若风的居所。李清四下一打量。对刘叔更是有了愧疚感,敢情这该是清风寨里最奢华的所在,虽然和水云庄远不能比,也不过汴京城里一座小庭院的规模,可要在这里简直是鹤立鸡群,太纵容小孩子了。

没一会刘叔引着杨家哥俩和几个御前侍卫也来了,清风寨里拿的出手招待客人的地方就这一处,今天也是正式给李清接风,不过刘叔让若风住地好一点也有正当理由。因为慕容一祯和堇儿两口子也住在这,若风正在跟慕容一祯学习武艺,算是徒弟身份,就是小孩子该锻炼锻炼,咱大宋地公主住得好一点总应该吧。这让李清也没话说。

菜肴不算丰盛。和洛阳石公爷府上比起来,就是下人都吃得要强很多。不过昨儿几个侍卫在驿站就只混个半饱,现在也算有酒有肉,倒也吃得很欢畅,而杨家哥俩很自觉,连厅都没进,因为孙五一见他们俩脸色就变了,要不是李清在边上猛打眼色,没准马上要出去算算陈年旧帐。

有京中的侍卫在,堇儿当然不能出面相见,而慕容一祯正好让李清打发出去陪杨家哥俩了,省得在眼前叫咱吃东西没胃口,可怜的慕容一祯知道现在不招李清待见,正好躲到一边去,等李清消消气再说了。

接风就是接风,李清也没打算闲话,现在人多嘴杂,而且几个侍卫算是外人,清风寨的详情不能当他们说,而关于李元昊的警告,假如不提到历史的高度来评价,刘叔都算老军骨了,没见若风都被派出去巡视,提防严着呢,李清随便说说那叫多余,再者今天见了那一窖的硝石,他也有些底气了,李元昊再厉害,难道是铜筋铁骨不怕**?

还有一点,就是李清真饿了,昨晚就没吃什么,又一大早被拎起来,只嚼了一点麦穗,正打算好好吃一顿呢,可惜,他不想说,有人想说话。

“李公子,清风寨如此固若金汤,想必党项宵小轻易不敢来捋虎须,吃了亏又如何?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如何便敢来的?就是来了也不怕,诸位好汉本事了得,岂惧些许蛮夷?倒是早来早了,京城的热闹如何少得了公子?”徐指挥使端起酒杯大笑道。

徐指挥使话里地潜台词李清明白,看来昨天人家也饿着了,好歹今天总算有酒有肉了,这可有些不是待客之道,禁城的侍卫,到哪不是跟着皇上吃香的喝辣的?其实也说出了李清的心声,只是在接风宴上可不能附和想回京城地想法,没得叫别人寒心,李清赶紧岔开话题,“乞颜人现下如何?没被党项人找麻烦罢?对了,上次马匹被劫,可曾帮补些回去?他们日子也不宽敞,没得叫人家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