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缓慢点头。
指着巧克力,“吃!”
又指着包装袋,做出一个往外吐的动作,“呸!”
“小婶婶,我背包里好多好吃的拉,我们下去草地上野炊啊,带上小黎妹妹一起。”
纪林白倒是无所谓,“走。”
跟着孩子一起。
总能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
他喜欢看孩子们朝气蓬勃的。
几人到了楼下,肉包还像模像样的将东西摊开。
还别说。
他准备的挺齐全的。
君菀笑了笑,“呦,你这准备的这么多啊,你等着,我喊你小叔叔来。”
刚才宴盛司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也让君菀挺担心的。
她不放心让宴盛司一个人呆着。
电话打过去,那边的宴盛司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么点时间都待不住吗?”宴盛司那边声音含着低笑,“我家宝贝想我了吗?”
这声音带着点立体声。
君菀转头一看,果然宴盛司就在她身后。
君菀观察了一下宴盛司的神情。
果然已经恢复正常了。
她觉得就是自己低血糖晕倒把人给吓到了。
“过来,尝尝肉包上供的好吃的。”君菀笑着拉他坐下。
刚弄出一个毯子。
就听见正在摆弄汽水瓶的肉包惊呼了一声,“你干什么啊!我的饮料都被你踢翻了!”
肉包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君菀皱着眉头看过去。
发现刚打开的几瓶饮料可怜巴巴的翻到在地,全都给草皮给吸收了。
肉包红着眼睛拽着一个男人不放。
“你赔我的东西!”
“你也不道歉!你没有上过幼儿园吗?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你弄翻了别人的东西要道歉吗?”
君菀顺着那一阶看起来有些空荡的裤子往上看。
对上了一双特别干净的眼睛。
一点都不夸张。
干净到心口一窒的那种,带着孩子的天真感,却又没有小黎那种浑浊的感觉。
这人长着一张娃娃脸,那双眼睛是干净的琥珀色。
只是这人却瘦的厉害。
而且他被肉包抓着,看起来很无措。
他甚至有点害怕。
看起来……不像个正常的人。
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害怕生人的那种躲躲闪闪。
他张开了嘴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是固执的想要扯回自己的衣服。
竟然被一个孩子弄的满头大汗的。
“不我不松手,你赔你赔!”
肉包这两天脾气见长。
还是宴盛司看不下去了,将肉包从地上一把拎了起来。
这才让这男人松了一口气。
“行了。”宴盛司也看出这男人不太正常,但在医院里,碰到有点疾病和心理问题的人多的是。
“我再给你买。”宴盛司抬眼看向了这男人,“但是你怎么也得和孩子道个歉吧?”
他的视线落在男人挣扎中翻卷上去的手腕上。
宴盛司瞳孔一缩。
动脉处竟然有一道道的刀痕。
手背更有无数的针孔。
针孔的话,像纪林白也有不少,都是为了治疗。
但这刀痕却只有想不开尝试过自尽的人才会有。
很显然这男人还尝试过不止一次。
纪林白也看见了这些刀痕。
他神情变得难看起来,“算了吧宴盛司,让他走。”
虽然说人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谁也无法去理解别人的痛苦。
但是……纪林白仍然觉得刀痕刺眼。
他无法直视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明明有些人有健康的身体,却依然觉得辛苦痛苦,被生活累弯了腰。
他不干涉别人的选择。
只是单纯的觉得,面对着这些刀疤。
他这个努力挣扎求生,即便是深陷淤泥里也没有放弃过的人,像个笑话。
心里总会觉得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的难受,他们都病了,身体的疾病和心理的疾病。
心病尚且有药可医,他却是无药可救的。
他甚至会可悲的,去羡慕这些心里病了的人。
至少他们挣扎到最后,是可以胜利的。
“你走吧。”君菀叹了一口气,“这些饮料你用你赔了。”
男人垂着自己的眼睛,看起来略有几分惶恐不安。
但还是很快的就跑了。
君菀将瓶子丢掉,安抚了一下肉包,开始拆肉干吃。
吃完一块肉干之后,她看见丁袅袅匆匆跑过来。
“小黎,你怎么……”
丁袅袅还没开启老妈子的唠叨,就被君菀塞了一块肉干。
“行了,照顾肉包的人会顺道照顾小黎的,在咱们自己的地盘呢,能出什么事?”
小黎也举起了肉干,脆生生的说:“妈妈!吃!”
丁袅袅心口一暖。
搂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亲了又亲。
丁袅袅索性也就在君菀身边坐下来了。
而在大厅的饮料机旁边,男人匆匆的抱着好多汽水往外面走。
刚走出两步,就被人扣住了。
“少爷。”保镖黑着一张脸,“你不能在这医院检查了,老爷子现在让你回去。”
男人摇了摇头,他一脸乞求的看着面前的人,指了指自己的饮料。
他没法说话。
是个小哑巴。
“这些都不要了,家里有很多。”
保镖不耐烦的拉扯着他,“我们现在就得走。”
男人却不肯,执意往外面走了两步。
结果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君菀旁边的丁袅袅。
他一愣。
饮料掉了满地。
他疯了一样的要冲过去。
保镖面色大变。“拦住他!”
“妈的!”
“那女人果然在这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