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格模式跟我们局值班室的一样。”顾德伟回答:“电话号码、身份证、当天进入时段都有。”
王雄杰紧接着问:“具体时间?尤其是一周或八天前,都有谁的的出入记录?”
顾德伟道:“有两个,高坡,还有何祖光。”
听到这里,王雄杰不禁笑了。
“小虎说的没错,高坡有重大嫌疑。我看也用不着等到明天了,虎平涛、张艺轩、顾德伟,你们现在就出发,把高坡带回来,连夜审讯。”
“老张,你带着唐元,现在跑一趟爱丽丝鉴定中心,直接找负责人,还有何祖光,顺便了解一下死者在那边的工作情况。”
……
敲开高坡家房门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他父亲。
张艺轩出示了证件,要求高坡随同回到局里接受调查。
他低着头,一直沉默着,被虎平涛和顾德伟夹在中间,上了警车。
审讯室里亮着灯,高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在长达十多分钟的时间里,一直保持固定姿势。
虎平涛负责主审。
他什么也没问,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高坡。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有着卷曲的短发,相貌英俊。尤其是高挺的鼻梁,与深陷的眼窝,很有些米开朗琪罗雕塑作品《大卫》的感觉,属于典型的明星脸。
良久,虎平涛平静地问:“你打算在这里一直坐下去吗?”
高坡缓缓松开手,直起身子,他脸上满是颓丧,皮肤表面泛起不正常的苍白,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我知道你不是凶手。”
突然,从虎平涛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如炸雷般使张艺轩和顾德伟感到震惊,也让坐在对面的高坡猛然抬起头,眼里透出无限惊喜。
“我没杀她,我不是凶手。”高坡仿佛开启了泄洪闸,急急忙忙地说:“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人真不是我杀的。”
虎平涛注视着高坡,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语气也刻板的如寒冰:“人不是你杀的,但你已经起了杀心。”
高坡张开嘴,满面愕然。
这句话摧毁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沉重的头颅再次垂下,他将十指深深插进头发深处,嚎啕大哭。
……
我叫高坡。
那时候是高一,我们都很年轻。
那是没有网络的时代,也没有手机。按照现在的观点,以前电视里播放的节目单调又乏味,可我们很喜欢,也是对于爱情理解与认知的最重要途径之一。
我们还喜欢看书,爱情小说,主要是琼瑶和岑凯伦。
我们还喜欢方国真的诗,喜欢港台歌曲。买不起随身听和磁带,就用笔记本抄歌词,一首又一首,一本又一本。
朱亚军是个很男性化的名字。她是我的同桌,学习成绩优异。
高一的时候,我成绩还算不错,在班上排名中游。好带差,老师让我坐在她旁边。
我是班上颜值最高的男生,体育也不错。每次打篮球,她都会给我加油。
后来,她就成了我女朋友。
仅限于亲个嘴,拉拉手。
高考结束,我落榜了。家里人托了关系,让我转入技校。
虽然人在两地,我们仍然保持书信来往。第一个学期结束,朱亚军回家,我约她出来看电影,那天晚上……她成了我的女人。
我知道她喜欢我,但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真正的爱情。
她很多次直言不讳:一定要成为真正的上等人。
我对“上等人”这个词的理解,是有钱,很多钱。
朱亚军的理解范围比我要宽泛得多,“有钱”的同时,还要“有权”。
大学五年,她回来了。
我是汽修厂的工人,她是医院实习生。
那时候她手里就有了多达四万块的存款。更重要的是,她家里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笔钱。
那笔钱不是来自她的家庭。
朱亚军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祖上也没有留下遗产。
那天晚上她喝醉了,躺在我怀里,告诉我这个秘密。
至于钱的来源……我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天知道她在大学里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感谢书友张小炜炜、懵圈的小黑、cecilsheng打赏,谢谢诸位的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