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将饼又往兰徽口中送了送,启檀大声道:“小影子,别吃!”
妇人一转身,鬼影扑到启檀身边,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他颈边,仍是温柔地道:“你不让他吃,难道是自己想吃?”
启檀一口叼住饼,咬了一大块,用力嚼了几下:“呵呵,不错。怎样?”
妇人又柔柔笑开:“你这孩子,早这样不就行了?为何非要讨打呢?”
洞口又传来动静,竟是苋苋又顺着梯子爬了下来,她还是挽着方才那个筐,又取出之前的粥碗,送到兰徽口边。
“喝吧,真没毒。”
妇人收起架在启檀脖上的匕首,一步跨过来,扬手给了苋苋一耳光。
苋苋手里的粥泼出来些许,她向后退了些,从筐里取出一只小勺,舀起再送到兰徽嘴边。
妇人蹲身轻轻擦拭兰徽身上的粥渍:“等到了那边,婶婶再给你换新衣服。”
苋苋向着他微笑了一下:“喝吧。”
兰徽打了个哆嗦,默默张口喝下了粥。
苋苋一勺勺喂兰徽将整碗粥喝完,妇人亦喂启檀吃完了饼,再让他喝了些水,尔后,又取出匕首。
启檀神色一僵,兰徽再哆嗦了一下,蔡婶却是用匕首割开了启檀手上的绳子,又打开他的脚上和身上的锁链绑缚,再替兰徽解绑。
“来,乖,和婶婶上去。”
兰徽看着洒下灿烂阳光的洞口,颈上寒毛根根竖起。
“去哪里?”
蔡婶摸摸他头顶:“乖,快一些。”
兰徽吸吸气,走到梯子边,慢慢爬了上去。
刺目的阳光,让他眯住双眼。他周围,竟是一道道断墙残壁。破败残砖,多是焦黑色。枯败乱藤覆盖其上,点缀着簇簇今春新发的绿芽。
一只灰雀蹲在一个墙垛上,远远打量着兰徽。蔡婶、启檀和苋苋也先后爬了上来。兰徽跟着蔡婶绕过一堵墙垛,灰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一头驴站在方才被墙垛遮挡住的空地中,身后拖着一辆板车,车旁堆着几扎草。
兰徽和启檀忽然都感到自己松了一口气。
蔡婶让他们走到车边,又取出两个小瓶,递到他二人面前:“乖,喝吧,甜的。”
启檀和兰徽的表情又一僵。
苋苋向启檀嗤道:“怕啦,放心,喝了只会睡觉。现在还不到宰你的时候哩。”
蔡婶闪电般回身,啪啪又扇了她两耳光,再回头,对着兰徽和启檀的脸上却仍是温柔的笑意。
“乖,喝啊。”
兰徽僵硬地伸手接过瓶子,启檀一副无所谓的神色取过另一瓶。苋苋在蔡婶身后站直身体,对着启檀挑衅地笑了笑,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兰徽这才注意到,她除了脸颊外,眼眶也很红,眼眶边和额角还有青紫,手腕和露出的手臂也有伤痕。
瓶中的水和他之前喝过的味道一样,确实甜甜的,他咽下,听从蔡婶的话躺到板车上,失去意识前,看见好多草盖了下来。
启檀硬声道:“记得给本侠兄弟留出透气的地方。”
蔡婶和苋苋都没回答他,更多的草盖下。
冯邰询问完乡长与里正,又到屋内查看,未过多时,捕快将住在附近的几名妇人带到。妇人们扑通通跪倒,纷纷连声道不太与黄氏往来,这两天除了今早被官差老爷查问外,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也没听到什么异样声响。更不知道黄氏除了下地做活外,都在家里干什么。天地可鉴,请府尹老爷明察。
冯邰负起手:“本府传汝等前来,非询问这些。只问一事。这黄稚娘平日拜神,是否拜寿念山上的那个姥姥?”
堂屋之中,有香火味道,但未有神像牌位。香炉香具都收在矮柜中,柜旁有一小案,蒲团立于下方。案两侧有痕迹显示,经常被人搬动。堂屋门前有遗落香灰。
寻常人家,神像及祖先牌位,皆供于屋中上首。
拜天拜月,多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