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丽裳魅影(2 / 2)

从青岛到东京 王渔樵 7945 字 2020-12-04

正是她。粉红色的裙子,红色高跟鞋,金色长发。瓜子脸,皮肤白得毫无杂质,颧骨略略显高,眼睛黑白分明像两汪清泉,脖子圆润光洁看不到半点横纹或竖纹,高高伸直像美丽的天鹅。她看到我也吃了一惊,反问:“你?怎么……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可以进来么?”

“当然可以,请进,请进。”我开始搓手。并不是因为我见到漂亮女人紧张,而是我忽然意识到我这房间实在是过分脏乱了。各种各样的书随意扔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地上也是,我根本就懒得拣;由于疯狂练习素描,我房间扔着画纸,堆着石膏像,还有随意丢在地上画到半拉失去信心的涂鸦之做;大量纯净水矿泉水可乐雪碧的空瓶子扔在地上,还有空饭盒空塑料袋上面还运动着品种不明的暖昧小虫……

她皱了皱眉,偷偷叹了一口气,但是被我听到了。

“白天我掉了两件晾洗的衣服,从楼下看到是掉在了你家阳台上。白天来你家看过你不在家,所以现在来打扰了,实在是抱歉。”

“噢,是的,是的,是有两件衣服,在阳台上,我去帮你拿……”

“不必……不必了……”她脸变得通红,“我自己去拿……打扰了”她踮起脚尖,迈过满地杂物向前跋涉,唯恐踩坏了我的东西。她到阳台上取下那两件衣服,暗暗将那条内裤包裹在衬衫里,回头看了一眼我还卡在画板上那幅素描。

我画的是一幅几何多面体,明暗关系还行,黑白灰也有点那个意思,但透视明显不准,我气得正打算撕它们但还没来得及下手。

“你画的?”

“对……刚学了一年多,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水平太差了……”我又搓手。

“如果是一年多的话,不算很差,只是透视不准。”她微微歪头,拿眼睛瞄了一下。这个动作很内行,和我素描老师有几分神似。大约水平达到一定程度的高手,在一些细节动作上都有某种神似。

她又笑了笑,说:“其实,我见过你站在阳台上画。”

“真的?”

“当然,你家阳台正对着楼下的路,我天天都会从这儿经过,有时侯抬头一望会看见你。你还在阳台上背书,对吧?”

“啊……对!”

“声音很大,有时侯我能听得见。”她说。

“不会吧?”

“你最初背诗词,后来改为佛经,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没错。”我脸红,在这个年代背这种东西,说实话多少有些没面子,给人一种老古董的感觉。

“好了,真是打扰你了,不多说了,我回家还有事要做。改天再向你道谢,认识你非常高兴。”她微微点头,带有一点鞠躬的意味,手里紧紧握住衬衫,里面包着她那条内裤,也许她认为我并不知道那里面包的是什么。

“好的,好的,认识你我也很高兴。您贵姓?怎么称呼呢?”我唯恐失去时机。

“我姓赵,可以叫我赵缨。你姓苏,对吧?”她反问。

“是,你怎么知道?”

“你书上写着你的名字呢。”她笑了。

往地面上一看,一本书搭拉在面前的电视柜上,正处在欲掉未掉的临界状态,被我握了一个大翻角的书面上写着我的狂草:苏南,二零零五年购于新华图书城。

“是红缨枪的缨,樱花的樱,还是英雄的英?”

“其实都可以,就当是红缨枪的缨吧。”

“还好不是樱花的樱。”我说。

“为什么樱花的樱就不好呢?”

“那是日本的花。我反感那个国家的一切,中国人没必要叫那个名字,而且还有点俗。”

“所幸,我没用那个字取名字,不然你连我也要反感了,对吧?”

“呵……倒不一定……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屋子太乱了。”

“不必客气,这对于男人而言,似乎不是问题。那么,我告辞了。”她再次微微一点头,依然带有点鞠躬的意思,转身而去。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急忙追出去,问:“等等,请问你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

她回头答:“双胞胎?没有啊,我不是双胞胎。怎么了?”

“噢,没什么,没什么。可能我看错了。”我忙她按了电梯。

她在电梯里冲我一笑,说了声再见。我心里不免一震,看来今天不是看花了眼,就一定是活见鬼了。我宁愿相信前者,可后者明明是事实。如果仅我一人看错倒是可能,但是我军人出身的司机小黄也看到了啊?我不知如何解释。

老爱说――还是老爱说,观察一个年轻女人,首先要观看她的脖子。如果一个女人经常发生性关系,她的脖子上会有很多竖纹或者横纹,当然年纪大的女人除外。一个身体健康作风正派的年轻女子,婚前应该是脖子很圆润光滑的才好。

赵缨的脖子圆润光滑,看不到半点杂纹。不管老爱说得对不对,她的脖子都美得无可挑剔。从她的年龄看应该没有结婚。她最多不过二十五岁左右,在剩男剩女遍地乱趴的年代,这个年纪并不算大。

这夜我陷入畅想,做了很多少儿不宜的美梦。第二天起床后看到了自己画在床单上的地图,又想起昨夜赵缨进屋时艰难跋涉的样子,我决心今天大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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