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拿拳头砸,拿脚踢,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苏南急忙跑物业那里求钥匙,物业拒绝,说他们没这个权力,只给了他那家房东电话。苏南拔通房东电话,把意思一讲,房东告诉他说,租他房子那女孩已经退房了,连押金都不要了,只打了个电话说走就走了,房东今天早上还赶过来看了看,家里面什么东西都没动,还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苏南脑袋嗡的一下,人差点没晕倒。看来麦冬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她这么一走,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得到她啊。苏南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急忙又拔打麦冬电话,问他这会儿良子有没有和他联系。麦冬说没有。
苏南只好说:“麦冬,良子又不见了。”
麦冬在电话那头只说了一声:“完了,这下完了。”挂了电话。
苏南又拔过去,说:“麦冬,我去找你。”
两人见了面,相对无语。苏南先打破了沉默,说:“麦冬,这次真是我错了,现在必须得找到她。”
麦冬说:“没法找。我又不是没找过她,我老师川岛康夫也不是没找过她,可世界这么大,她如果关了手机,或者换了新手机号不让我们知道,除非我们是公安局的,不然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谁知道她会到哪个城市的哪个角落躲起来呢?”
苏南说:“不行,一定得找。不管她在哪儿,我都得找她。我昨天实在是太过分了,现在想起来都后悔。”眼睛一湿,掉出眼泪来,“她走了,我才发觉,我已经离不开她了。以前我有过女人,可从来没这种感觉。”
麦冬说:“你要真有这种感觉的话,那说明你倒是真的爱上她了。如果是真的爱上她,那她以前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再追究了。”
苏南说:“我不会再追究了,何况我也没什么资格去追究她,我自己也不算什么好货色。问题是,现在不知道她在哪儿啊。”
麦冬说:“我觉得咱们只能是碰运气。兴许,她还没离开青岛。”
苏南说:“那咱们就在青岛胡乱试试运气吧。”
麦冬开车,二人一起在青岛大街小巷胡乱转悠。如此一周之后,二人斗志全消。没了良子相伴,苏南变得削瘦虚弱起来。他原本是习惯于独自生活的,原以为自己天生是不怕孤独的猛兽,具备顽强的自立独处能力,如今看来那完全是胡扯。自从有了良子,他的生活习惯早已悄然改变,如今忽然没了良子,他的生命瞬间变得不完整了,如同被人用利斧猛地劈去了一半,只留下一半空壳。
由于长时间没有过问公司事务,内部管理也渐渐混乱起来。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只盼望着哪天能在某个角落与良子不期而遇,彼此相逢一笑,误会全消,俩人重新开始,恢复到过去那种琴瑟和鸣的绝佳状态,那已经成为他之所以为人,之所以能生龙活虎生机勃勃的关键。离了这些,他自己觉得自己已然临近于崩溃了。
苏南采用步行游逛的方式,继续寻找良子的行踪。如此又一连几天过后,他已经形容消瘦,宛若流浪儿了,只是依然不见良子的半点影子。这天他实在是累了,买了瓶水,蹲在马路边儿的一处草坪上,忽然觉得,应当让麦冬问问那个川岛康夫,兴许良子会去找他?她不是说过要去参加什么绘画大赛么?是不是他为她想的那幅《曼殊沙华》的画,就是为参加川岛康夫当年让她和麦冬要参加的那种美术大赛而准备的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兴许她真的有可能是去找他了吧。
苏南忽然来了精神,立刻拔了麦冬的电话,让他赶紧和川岛康夫联系,问他是否知道良子的下落。麦冬半信半疑,拔了川岛康夫的电话,然而结果却让他欣喜若狂。麦冬告诉苏南,良子的确和川岛康夫联系上了,而且,他们约定在马来首府吉隆坡会面。
原来,当初和麦冬最过不去的那个川岛雄刚,也就是川岛康夫的堂弟,近日将要在马来举行婚礼,依着马来风俗,川岛雄刚选择和他的日本新娘在吉隆坡举行婚礼。川岛康夫正要去吉隆坡,意外地接到了良子的电话,这让他欣喜若狂。良子和他约好,会和他在吉隆坡会面。不过,川岛康夫却告诉麦冬说,良子已经和他约法三章,绝不能说出他们在马来的具体地址,否则便永远不会再和川岛康夫联系。
川岛康夫是个极其注重信用的人,麦冬知道他既然答应了,也就不会再说下去了。对于这位老师,麦冬始终保持着必要的敬畏和感恩。他提出也想去马来,川岛康夫却说,这需要良子的同意,若良子反对,他也不方便说出具体地址。二天后,麦冬从川岛康夫那里获悉,良子已经到吉隆坡,已经同他们会面了。
而且,他还得到了一个更令苏南震惊的消息:良子怀孕了。
( 从青岛到东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