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一战立威(1 / 2)

贞观悍婿 丛林狼 8716 字 2023-11-13

逻些城下。

一名年轻将领缓缓而来,目光有着超乎同年人的沉稳和锐利,在一箭之地勒马停下,打量着城池,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担忧,城池内房屋和城门是如何坍塌的?难道真如传言那般天降雷罚?

凡人怎么可能获得天神帮助?

年轻将领心中一动,用唐语大喝道:“让你们主将出来答话。”

城墙上,秦怀道目测距离,低声问道:“薛大哥,能否射杀?”

“难度有点大,虽然距离能够着,但对方也能轻易避开。”

“有机会就出手。”秦怀道叮嘱一句,提高声音喝道:“报上名来。”

“论钦陵……你是谁?”

秦怀道一听果然是论钦陵,还以为明天一早才能到,居然提前,直言喝问道:“你是来向大唐投诚,还是要攻城?”

“放了城内所有人,本将军承诺让你们回去。”

“看来你是想激怒我,好让我杀了你们的王,你就能顺势自封为王,对吧?”秦怀道直接挑破对方心思。

论钦陵当然不会承认,否则军心不稳,喝道:“唐军欺人太甚,本将已经做出让步,你还想怎样?真当我吐蕃好欺负不成?”

“本官看你是想挑拨手下跟着你造反,成就你的霸业对吗?”

秦怀道不屑地喊道,岂会看不出对方心思,训斥道:“激怒本本官,好让本官杀你大哥泄愤,伱这是不孝;还想激怒本官杀了松赞干布,你这是不忠;不顾手下死活,只为一己私欲,你这是不仁;松赞干布对你委以重任,委以大军,你却想他死,这是不义,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枉为男人。”

一番话骂的论钦陵都懵了,不过,吐蕃崇尚强者为尊,没太多礼义廉耻这一套纲常伦理,很快反应过来,喝道:“休得胡说八道,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显得很没水准,秦怀道知道对方心乱了,不再搭理,见松赞干布和赞悉若被押过来,招手道:“让松赞干布过来。”

士兵押着松赞干布上前。

秦怀道看着松赞干布的眼睛,饶有深义地说道:“看你了?”

松赞干布也是一代枭雄,岂会不知道秦怀道心思,但人为刀殂,不得不妥协,否则血溅五步,越是身份高贵,就越怕死,松赞干布也不例外,来到围墙边,看着密密麻麻的大军心中满是苦涩。

如果真是来营救,还能刚强到底,死也瞑目,但松赞干布很清楚论钦陵很有才干,不是甘居人下之辈,以前有禄东赞压着,倒也相安无事,现在禄东赞被俘,自己也被俘,其野心岂会不膨胀?

松赞干布看了赞悉若一眼,此人同样不简单,和论钦陵一文一武,堪称吐蕃两大妖孽,想到论钦陵提前赶到,饶有深义地冷笑一声,旋即对城外的论钦陵喝道:“论钦陵,马上退兵十里,你入城来协商解决,不得乱来。”

“大王放心,臣一定救您出来。”论钦陵高声喝道,一拨马头,缓缓离开,救不救再说,道义上必须站稳,勤王的旗帜不能倒,否则军心会乱。

“论钦陵,此事可以何谈解决,本王命令你马上入城,否则你将陷吐蕃于水火之中,难道你想造反不成?”松赞干布喝问道,这句话绝对出自本心,想问很久了,问的可谓气势十足。

但这个话题太敏感,论钦陵不敢接,假装没听到,脸色阴沉的可怕。

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赞悉若,松赞干布刚才用的是吐蕃语,秦怀道等人没听懂,但赞悉若能听到,瞬间想到了很多,脑海中闪过松赞干布刚才那古怪眼神,不由得看向秦怀道,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莫名的,心中不安起来,赞悉若忍不住问道:“你耍我?”

秦怀道讥笑道:“都是聪明人,何必说这种没品的话,如果你真心投靠大唐,你二弟就不会如此嚣张跋扈的带兵示威,你的书信用的是唐文,而不是吐蕃文,虽然内容没问题,看似光明磊落,但你选择用唐文就已经在向你弟传递某种信号,我想,那信里面还有只有你们家人才能看懂的信息吧?”

“你一开始就知道?”赞悉若不再隐瞒,目光阴沉。

“你不该动那不能有的心思,本官很欣赏你父亲,那是个有智慧的长者,有理想,有抱负,为了吐蕃不惜一死,原本打算给他机会一展抱负,而你却选择了为家族不惜一死,这让本官很为难。”

赞悉若脸色微变,紧紧盯着秦怀道打量,见不像是欺瞒,心中闪过一丝悔意,但很快心如磐石,冷冷地说道:“王室被俘,逻些城攻陷,此乃吐蕃千百年来奇耻大辱,王室已经没资格继续做吐蕃王,但吐蕃是吐蕃人的吐蕃,江山代有才人出,既然王室没落,为了吐蕃未来,必须有人站出来,哪怕为此而死。”

“把私心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是第一人。”秦怀道讥笑道。

松赞干布见赞悉若撕破了脸,怒声说道:“吐蕃是本王的,本王还没死,如何抉择当由本王而定,你不思王事也就算了,居然生出异心,真以为论钦陵能打败唐军,成为吐蕃新的王?”

“事已至此,你有何见教?”赞悉若豁出去了。

松赞干布冷声说道:“论钦陵有军事才干不假,但论治国差得远,如果你来主持,论钦陵辅助你,以你家族底蕴和实力,或许真有可能,但论钦陵不是你,而且,你父不在,本王就不信你家族内部能稳,等着吧。”

没有了强势的家主坐镇,内部必然争权夺利,产生内乱,就算论钦陵强势镇压,老一辈也不会服气,会有隐患。

松赞干布能爬上吐蕃王这个位置,政治眼光自然不差。

赞悉若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秦怀道敏锐地捕捉到了赞悉若的表情变化,加上两人用的是唐语,听得明白,笑了,原本打算杀掉铁了心造反的赞悉若,毕竟隐患太大,但松赞干布的话提醒了秦怀道,禄东赞一家五个儿子,家族内不可能铁板一块,打算先看看再定。

反正都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摆摆手,示意将人押下去后,秦怀道看向城外一动不动的大军,没有退兵的意思,再看看天空,乌云遮月,能见度不大,夜战对攻城一方不利,难不成要不惜代价,一战定乾坤?

十万大军,就算拼掉大半兵力拿下逻些城,也是血赚,有松赞干布在手,论钦陵就能号令四方,成为新王,如果松赞干布死了,也是杀敌英雄,能获得吐蕃各界拥戴,一样能登上宝座。

想到这儿,秦怀道意识到接下来会有一场血战,但没有慌,对段瓒低声叮嘱道:“段将军,传令下去,准备死战,还有,城墙上并不够开阔,不过三米,兵力施展不开,可以一分为二,轮番战斗,避免疲劳,再让那些劳工去收集长木板和木头,横在城墙上,上面附上一层土石,形成遮挡,每隔五丈搭建一个,人在里面可以躲箭,敌人预计半個时辰以后才会进攻,快去。”

“遵令。”段瓒不明白这么做有没有用,但将令如山,赶紧去安排。

一声令下,好几千劳工行动起来,一半人找袋子装土石,另一半人去查看炸塌的房间,从里面寻找木头,木板,一个个翻出来,运到城墙,横在两端,架空起来,秦怀道跑过去指挥拜访。

没多久,一个个遮挡棚搭建起来,彼此间隔五丈左右,也就是十五米,一旦敌人密集射箭,可以蹲在遮挡棚下躲避,木板上面堆着一个个袋子,里面是土和石头之类,就算火箭攻击也不怕。

攻城一般采用抛射,箭矢从天而降,力量比直射下,就算穿透袋子,动能大减,也会被木板挡住,无法射中下面躲避的人。

大家看到这个布防心中大定,催促劳工加快速度。

城外敌军长途奔袭而来,人困马乏,休息半个时辰都没动,秦怀道有些好奇,但这样更好,催促劳工继续加固遮挡棚,将羽箭等战斗物资也堆放在遮挡棚下面备用,浑然不知道论钦陵正在大发雷霆。

大军身后,临时搭建的中军帐里,论钦陵一脚将一名部将踹翻,马鞭狠狠抽过去,对方脸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尤不解恨,冷冷地说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想清楚了再说。”

对方痛的脸颊直抽抽,但不敢有丝毫怨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大人,大人饶命啊,奴才不敢有丝毫撒谎,已经寻遍来,所有人都说工匠都被抓走,木头、铁料、粮食等所需物资也全洗劫一空,他们是强盗。”

都这个时候了,论钦陵知道对方绝不敢说假话,心中咯噔一下,脑海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大军匆匆而来,没有粮吃什么?吃不饱今晚怎么攻城?不攻城,时间越长,城内准备越充分,后面怎么打?

更可恶的是没有工匠怎么打造攻城器械?没有器械怎么爬上城墙,用命堆吗?论钦陵心中怒火翻涌,带来的十万大军都是心腹,是安身立命之本,是争夺天下之基,岂能轻易消耗?

想到种种不利,论钦陵如一头发狂的雄狮,猛地拔刀,一片雪白的亮光闪过,求饶之人人头滚落,当场毙命,带血的战刀指向一人,论钦陵怒斥道:“你,带本部军马去最近的部落,将他们的粮食借来。”

所谓借,就是抢到雅称。

这么做无异于杀鸡取暖,失去民心,但论钦陵不得不做,将士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如果不尽快喂饱,后患无穷。

越想论钦陵越愤怒,带血的战刀指向另一人:“你去四周部落看看,找工匠打造器械,今晚必须完成,否则决不轻饶。”

对方赶紧答应,匆匆而去。

两道军令过后,论钦陵渐渐恢复些理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唐军提前将粮食、工匠等查抄一空,显然早有算计,这是要拖延时间吗?

为什么不带着人质跑路,反而留下拖延时间?

是不是有什么依仗?

论钦陵猛然想到些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恢复镇定,冷漠,带血的战刀指向另一人:“你马上回去催促粮草物资,再派人回族,让族内那些老家伙出动,想办法拉拢、分化其他部队,决定家族命运的时刻到了。”

等对方离开后,论钦陵锐利的目光环视一圈,继续说道:“诸位,此战关系到吐蕃的命运,更关系到诸位的命运,只有精诚团结,同进同退,才能创造奇迹,本大人绝不会忘记诸位。”

大家听懂了背后所指,谁都不是傻子,真要是成功,大家就是从龙之臣,封爵拜将可期,就算失败又如何?大不了一走了之,只有手上有军队,就是草头王,就无所畏惧。

乱世将起,握着刀才能活命,没有了军队就是一条随时丧命的绵阳。

众人交换一个眼神,郑重说道:“唯大人号令是从。”

“好,本大人也向大家承诺,绝不亏待。”

众人默契地点头,笑了。

忽然,一阵喧闹声传来,众人神情一变,纷纷冲出中军帐,却发现逻些城内冲出一支近千人的骑兵,一个个端着什么东西,排成两条纵队冲杀上来,如一条凶猛的蛟龙出海,气势十足。

论钦陵大怒,自己没动手就不错了,对方居然还敢杀出来,这如何能忍,怒道:“快,回到自己位置,给我吃掉他们。”

众将纷纷上马,奔赴各自部队而去。

论钦陵没有动,一千人的规模不过是袭扰,还用不着自己亲自指挥,翻身上马,举目眺望,脸色阴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