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禄东赞沉声说道:“此战,我军败在战术上,更败在武器装备不足,可惜吐蕃冶炼之术远不如唐国,无法打造精良兵器,更不要说和精通冶炼的汉王相比,我儿无需愧疚,当振奋精神,来日再战。”
“父王,儿臣?”论钦陵羞愧地低下头去。
“好男儿无需做小儿姿态,些许失败而已,不能颓废,重新再战便是,吐蕃百官上下谁都可以不在乎灭国,我王族不行,一旦灭国,必灭族,你是族内最善战之人,当振作起来,统领兵马再战,接下来的王城守护有几成把握?需要为父做些什么?”禄东赞鼓励道。
论钦陵欲言又止,长安战败,信心受挫,威望扫地,而今三十万精锐又战败,败的让人难以信服,已经没了心气,很想拒绝,但一想到族内无人可以镇住全军,不忍心禄东赞失望,苦笑起来。
“二弟可是有话想说?都是家人,但说无妨。”赞悉若追问道。
论钦陵欲言又止,迎着禄东赞询问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父王,儿臣担心接连战败后威望扫地,难以镇住大军,更担心所有心思都被汉王掌握,一举一动汉王都能提前猜到,难以取胜。”
禄东赞脸色一变,沉思不语。
偏殿再次陷入沉默,压抑。
论钦陵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赞悉若没想到自己心高气傲的兄弟居然没了战心,变得害怕,不安,这还如何统兵?
为将者,当有不败之信念,不屈之决心!
没了战心,几乎就废了。
赞悉若不由担心地看向禄东赞,三个还算知兵的弟弟已经战死,论钦陵不行,族内就没谁更合适了,朝中倒是也有人选,但不足以取信,万一带兵打开城门,王族岂不是待宰羔羊?
沉默,无声的沉默!
好一会儿,论钦陵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打起精神说道:“父王,如果没有更合适人选,儿臣也能坚持,不过,儿臣建议挑选朝中老将组成幕僚团,主要制定战法,协助儿臣指挥。”
赞悉若眼睛一亮,赞同道:“父王,儿臣以为此法可行,朝中老将虽然人老体迈,但经验丰富,处处主意还是能办到,而且,有老将在,王城内守军也便于掌控,指挥,甚至各大贵族家兵也能从容调动。”
当然,还有一句话赞悉若没说出口,就是将老将当作人质,逼迫各方贵族和王族统一战线,死战到底。
禄东赞人老成精,岂能想不到?看着论钦陵满意地笑了:“我儿此法可行,王城守卫非同小可,外人不足以信,只能自己人上,从现在开始,任命你为王城守卫大帅,总览一切军事,赞悉若,你负责粮草筹备,武器调度和贵族、百官协调,兄弟连心,其利断金。”
“遵令!”兄弟们郑重应道。
接下来三人密探王城守卫事宜,足足商讨一个时辰有余。
从偏殿出来,兄弟俩默契地并行一段距离后停下,赞悉若郑重叮嘱道:“二弟,三位兄弟战死,此仇此恨必须报,你需切记,吐蕃谁都能降,我王族不能,一旦战败,谁都可能活,我王族不能,非常时期,当行霹雳手段,不从号令者无需顾忌,兄长必定全力以赴,做好后盾。”
“知道,多谢大兄!”论钦陵打起精神应道。
但赞悉若在论钦陵身上感觉不到信心和决心,心中很是不安,想了想,没有点破,以免论钦陵压力更大,暗叹一声。
兄弟俩默契地向前而去,举步维艰。
一个落寞,一个不甘。
背影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