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德听懂了这个莱昂纳德·戈德伯格的战略。他在纽约的时候，和班农聊过一些。华尔街对公司的估值，很大程度上在于你能够怎么讲故事，让投资人觉得你真的能够做到：</p>
A整合资源</p>
B降低成本</p>
或者AB两个你都行。这样股票才会受到追捧。总裁和CEO的价值，很大程度上，就在这个和投资届的沟通上，说的故事画得大饼要让他们相信。</p>
如果他们不信你，那么上市公司的估值，就会被看低，这样子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p>
就比如差点让罗纳德上当的科克里安。自从失去了罗纳德出任总裁，世界媒体发行集团在华国市场的前景，就开始黯淡起来。</p>
没有人能够让资本市场相信，阿美利加的好莱坞，可以进入那边的电影市场，并且占据一定的份额。</p>
和太平洋对岸交好的好莱坞明星不是没有，比如和华国友好的格里高利·派克，著名的意大利左翼导演贝托鲁奇等人。但是他们都是左翼的明星，不怎么有商业上的号召力。</p>
电影能在华国上映，并且和那边的关系良好的商业片制作人。只有罗纳德一个人可以兼顾。既能挑选出那边民众喜欢看的电影，又能收获官方的友谊。</p>
科克里安在华尔街发行的两笔债券，都遇到了银行的冷遇。首笔债券只圈到了9500万美元，另一笔用三大制片厂合资的世界媒体发行公司来做的融资，估计还不到5000万。</p>
因此，二十世纪福克斯的莱昂纳德·戈德伯格也一样，只要能说服他，布鲁斯·威利斯的选角，能够让华尔街相信他们能让电视明星来演电影也大卖，付出区区500万的片酬，就很便宜。</p>
“我们要说服莱昂纳德·戈德伯格的，只有一条，那就是他很适合这部电影的剧本，比任何其他动作明星，都可以让福克斯赚到钱。”</p>
乔尔·西尔弗对罗纳德解释了一下，罗纳德这个大忙人现在是太忙了，所以才要直接在机场抓到他。自己在福克斯的戈德伯格那里的信用，毕竟不如这位从未失败过的商业片圣手。</p>
同样的话，由罗纳德说出来的分量，要比自己有重的多。</p>
……</p>
“我需要一个理由，罗纳德。”莱昂纳德·戈德伯格坐在办公室里，他特地加班，留下来见罗纳德。</p>
“你知道，在米纳罕·戈兰兄弟发疯以前，好莱坞的男明星，最高的片酬也就是500万美元。现在你看中的布鲁斯·威利斯，第一部电影的票房只是一般。</p>
你要给他和达斯汀·霍夫曼，或者哈里森·福特那样的片酬，那我为什么不去找这两个演员呢？”</p>
“他是个普通人。”罗纳德想了想，这样回答。</p>
“普通人？”莱昂纳德·戈德伯格还不怎么理解。</p>
“是的，只有布鲁斯·威利斯来演这个NYPD约翰·麦克连，我们才会相信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p>
不管你找施瓦辛格，或者是史泰龙，他们一出场，就会让观众觉得，哦，这就是那个电影的主角，超级英雄，他一定会像兰博，或者终结者那样，把电影里的敌人打得落花流水。</p>
而观众对威利斯的印象，还是那个蓝色月光里那个搞笑的侦探。我们能够接受，他扮演的是一个普通人。</p>
这部剧本成功的关键，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在特定的条件下，成为英雄。还顺带把自己和妻子因为分居两地，快要离婚的问题，给解决了。观众会产生很大的共鸣的。</p>
毕竟那些去越南打仗，或者开飞机和联盟飞行员狗斗的事情，离我们的生活太远，是比生活大的角色。</p>
而这部电影，票房的关键，是让观众觉得电影里的正面角色，和他们一样大，不完美。有烦恼，有困难，最后是一咬牙，强硬的上去直面生活中的苦难，最后战胜了他。</p>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才是一个阿美利加梦。这和传统的好莱坞小镇英雄的形象一脉相承，只不过过去的牛仔，到了现在变成了大城市的中产们。”</p>
罗纳德越说越顺。现在阿美利加的城市化程度非常高，主流的观众，已经是从城市里成长起来的人了。这些人也需要和他们一样，从大城市里走出来的平民英雄。</p>
就像当年吉米·史都华那样的小镇英雄，代表了当时的阿美利加主流。</p>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怎么能证明布鲁斯·威利斯能做到你说的这一切呢？毕竟，他只是个电视明星。”</p>
莱昂纳德·戈德伯格被罗纳德充满激情地一说，也心有所感。确实，现在的观众心态，只有罗纳德这样的新锐导演，才把握的到。那些靠过去的老经验的老人们，根本说不出这样的洞见来。更不用说拍出来了。</p>
“很简单，戈德伯格先生。”罗纳德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p>
“这是给布鲁斯·威利斯做的抽样调查，上面是观众对他主演电影的态度。得分很高。”</p>
“我们都明白的，这种调查是什么”，莱昂纳德·戈德伯格不动。这些花招，他在电视台也看得多了。经纪人为了给明星们争取更高的片酬，什么结果都能调查出来。</p>
“这是CinemaScore做的，他们的调查只有一个问题，如果威利斯主演动作片，你们愿意去看吗？”罗纳德还是把文件往前一递，他在让CinemaScore给雪儿做调查的时候，也顺便给布鲁斯·威利斯做了一份。</p>
“你是很有经验的专家，这样的调查质量，就算有空间操作，对结果也是影响很小的。后面的附录里，就是他们抽样的方法，和抽样的数据。”</p>
“你说服了我”，戈德伯格放下老花镜，他对这份调查很满意，“只要威利斯答应，我就批准这个500万的片酬。”</p>
“罗纳德，我觉得你的说服力，好像比过去更强了。”乔尔·西尔弗看着罗纳德，似乎他去了纽约一趟，整个人都变得更像一个顶级的骗……不，一个顶级的制片人了。</p>
“那是因为我看了顶级的骗……啊，演员的表演。”罗纳德想起去华尔街圈钱的科克里安，和搞选举的老乔治，生活中的演技，需要的是自己也比对象更相信自己说的那一套啊。</p>
“那好，明天我们就去见布鲁斯·威利斯。”</p>
……</p>
“罗尼”，“西尔弗先生”。</p>
同样，给罗纳德和乔尔·西尔弗开门的，也不是布鲁斯·威利斯本人，而是他的新近住进自己家里的女友，黛咪·摩尔。</p>
“黛咪”，罗纳德到有点意外，不过很快调整过来。</p>
两人像朋友一样的拥抱，问好。</p>
“布鲁斯马上就来，他昨晚在蓝色月光的剧组，呆到很晚。”</p>
“黛咪，是谁来了？”一个声音从楼上传下来。</p>
“亲爱的，是罗纳德和乔尔·西尔弗先生。”黛咪对着楼上大叫。</p>
“哦，我差点忘了，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布鲁斯·威利斯在楼梯边露了个头对罗纳德打了个招呼，然后他又再次伸出头来，“黛咪，我的裤子昨晚丢哪了？”</p>
“来了”，黛咪对罗纳德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好像在说，“你不嫉妒吗？原来这些待遇，我都可以给你的。”然后上楼去帮男友收拾。</p>
“那是什么？”西尔弗看着罗纳德，他也看出了那个微笑里的不正常。</p>
“黛咪也想演角色，她是个很有野心的女演员。”罗纳德只好这么说。</p>
“哦……”</p>
“抱歉，昨天晚上，剧组出了些事情，我在那里呆到了很晚。”</p>
一会儿以后，威利斯边系着衬衫的扣子，边从楼上下来了。</p>
“没关系，布鲁斯。我们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福克斯那边同意了给你500万的片酬。”乔尔·西尔弗开始劝说他答应兼顾电视剧和电影两边。</p>
“我很愿意，不过你们来晚了。昨晚上我们开会，制片人希望我在蓝色月光的这一季里，加大角色的比重。我没有时间来演电影了。”</p>
“可这是你进入电影的好机会，500万美元，也是好莱坞男星的顶级片酬了。如果你错过这个机会，以后的片酬定价可就……”乔尔·西尔弗开始劝说。</p>
“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想演了。但是我和电视台的合约……”</p>
“我能问问，蓝色月光剧组里，发生了什么事吗？”罗纳德打断了乱了方寸的西尔弗，拍拍他的大腿，示意他先镇静。</p>
“还不是为了爱情？”布鲁斯·威利斯看了眼黛咪·摩尔，紧紧握着她的手，亲了一下。</p>
“嗯？”罗纳德不明所以。</p>
“女主角西比尔·谢泼德，最近怀孕了。她和那个脊椎按摩师，叫布鲁斯·奥本海默的，看上去是真爱。所以这一季，她的戏份不能太多，很多都被转移到了我的角色这边。”</p>
布鲁斯·威利斯耸耸肩，他也很遗憾这个机会。</p>
“为了爱情？”罗纳德龇牙咧嘴了一下。</p>
“谢泼德已经37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黛咪·摩尔在旁边补刀。她对那个在“蓝色月光”里，扮演女主角的西比尔·谢泼德也很不满。这个女人老是和布鲁斯·威利斯争抢戏份，这下又让威利斯不能兼顾两边。</p>
真是麻烦！</p>
……</p>
“真是麻烦！”乔尔·西尔弗在车里，对罗纳德抱怨。</p>
“没办法，你不能谴责真正的爱情。”罗纳德也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呢？</p>
雪儿和谢泼德，为了爱情作出的选择，其实利益上损失最大的，是她们自己。既然自己都没有怨言，情愿为了爱情牺牲事业，旁人也不好说什么。</p>
阿美利加毕竟是个自由社会，人人都有权力做自己的选择。</p>
“我们还是找找其他人选吧。哎！”</p>
“哎……”罗纳德也叹了口气。</p>
他打开了车载的收音机。</p>
“受到上午，众议院筹款委员会提出的税收法案的影响，今天的道琼斯指数下跌了95点，比昨天下跌了3.81%。这是今年以来，股市稳步增长60%以上以后的首次回调。</p>
分析师认为，这次短暂而出人意料的调整的主要原因，是众院的税收法案，将减少与融资兼并和杠杆收购相关的税收优惠。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今天公布的三季度国际贸易逆差数据未能尽如人意。</p>
日元的大幅度升值，并未入经济学家预测的那样，缩小阿美利加的对日贸易逆差数据。</p>
下面，我们来听听专家的分析。”</p>
“嗨……”罗纳德把收音机调了个台，还好自己没有把钱投资到股市里。</p>
“你爱我吗？你爱我吗？”</p>
音乐台里传来了罗纳德“辣身舞”的原声唱片，这个唱片，每天都在为自己加班加点的印钞啊。</p>
“嘿嘿嘿……”罗纳德笑出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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