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多年以后他还会在离上海那么遥远的地方邂逅敏筱。
敏筱仍旧没变还是那么孤傲那么灼灼逼人。在深圳的语典咖啡厅里敏筱对男人说其实我一直在寻你。你当年走得太突然了你当年的决绝或许是你的无意但你知道吗?你在无意中就已经伤害到我。
这的确是个舌尖口锐的家伙一个业已变得异常强势的女人了。事实上到底是谁伤害了谁男人已无力去力争据辩了反正都已经是昨日凉花就让他们都随着日子慢慢流逝吧。
男人最后问敏筱你为什么来深圳呢?
敏筱笑着说专门来寻你啊!
男人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句调戏式的玩笑以他对敏筱的了解他知道敏筱决不会做出如此不合理智的事情。但男人也笑。他的笑容仿如一簇即将枯萎的草兰。
敏筱最后也问男人说你以后的路还打算怎么走?
男人便说得过且过吧……看上去男人表现出了极大的无奈和茫然。
但事实上在男人的内心男人是有着十分清晰的努力目标的他早已决定了要在几年时间里筹办几场要有影响力的个人画展然后出几本个人的画辑最后成立自己的公司……美好而又艰难。
男人最后对着敏筱说我们都是有着野心的人呵呵所以是永远走不到一起的。
柒
女人终于决定嫁给男人了。
女人浇完花后轻轻地剔除掉了花盆里的紫罗兰败叶然后迅的洗净手开始还是很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等待着男人的归来。
但是男人迟迟不见归来夜色就在这份安静而又不安静的等待中悄悄降临了。
女人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自己已过了二五年华二五年华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一个分水岭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女人突然觉得自己再也没有等下去的资本了不仅是她连男人也是。男人已达而立之年了像他这种年龄的男人即使没有事业儿子也都应该上了幼儿园了。
女人开始不安起来。
女人开始在桌子的周围行走起来。
女人突然想起了白天里自己的老板仲对自己说的话了仲说你这样为一个不会生活的男人而固执的等待下去值得吗?这样一个不会生活的男人纵使再优秀他也是不能给你幸福的。
女人突然感到害怕即使她并不认同仲的主观看法。
女人的老板仲确实是一个很会生活的男人他不仅把他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是个很会打理家务的优秀男人。女人曾随仲去过一次他的家仲的家才确实像一个家充满着温馨和浪漫。不像她和男人的这个临时小窝简陋、拥挤、还时时刻刻充溢着一种油漆般的馊味。
但女人后来又想那又怎么样即使男人的状况目前确实很糟糕但只是暂时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爱着男人所以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仲的家女人去过一次留下很不错的印象但后来女人再也没有去过了。
因为仲的家固然温馨浪漫然而还是好象缺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女人。
仲是个单身的已婚男人。打女人一进仲的公司女人就了解到了。
而且女人早就感觉到仲对她心存倾慕只是一直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然而令女人意外的是就在今天上午女人却突然收到了仲这样的明示。仲坦言似地忠告女人说这样一个不会生活的男人他终究是不能够给你幸福的。
女人突然感到时间行走得这么慢她无法安下心来思考今晚她该以什么方式或用什么样有技巧向男人摊牌了她围着那台旧木桌不停地行走着一遍又一遍。
捌
男人蹒跚地从酒吧逃出来身体和思想都在摇晃着男人在心里狠狠地谩骂着***!
……但男人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骂谁应该骂谁。就那么摇晃地行进在如墨的夜色中。几个小时之前男人本是有着很不错的心情的在最后当他觉得可以结束掉今天的工作的时候他还特意地往东门的街市深处走去他还准备去给女人买一件最新款的连衣裙然而就这个时刻一个莫名的电话彻底糟蹋了男人的心情。
这是大芬村街道办事务处的电话就是这么一个糟糕透顶的电话彻底地破碎了男人今个儿难得高兴的心情。
对于深圳大芬这样一个全国知名的油画村政府给予了一个特殊的人才引进的政策只要是在深圳有一定名气的艺人对社会做过贡献都可以获得政府作为特殊人才引进成为真正的这个城市人。这个引进政策曾经给予了男人莫大的生活漏*点他非常配合这个油画村的一切政策积极地参加各种形式的展览和义务活动。
然而男人却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筛选中落选。男人固然有着洋溢的才华但他太过于偏激、固执如永不会开花的石头冷硬而锋芒着。
就是刚才的这个电话告知了男人的又一次的落选。
男人在飘渺的夜市里摇晃在黑色的蘼芜中摇晃他的步履沉重而缭乱在人生的又一个十字路口无助地彷徨着。
也许是真应了一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男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恰恰又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他又意外地接到美术出版社的电话出版社的编辑告知男人如果男人还拿不出画集出版的一部分定金出版社完全可以依据合同撤消对男人的一切前期宣传。
突然之间天昏地暗月晕星转。于是
男人最后只好选择来到麦克斯酒吧因为只有在嘈杂的酒吧他才能暂时地忘却所有的生活烦恼和痛苦。
男人猛猛地灌酒大口大口的芝华士。
男人终于醉了。
男人踉跄地逃出了麦克斯酒吧。
最后男人蹒跚地摇晃在大街上狠狠地骂到***……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骂谁。
正如男人所说敏筱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她来到深圳自然不是来寻找这个男人的而且敏筱的野心很大她不再仅仅满足于名冠沪上了因为她要让自己的事业成为中国的第二个小肥羊。所以她来到了深圳。
然而与男人的意外邂逅也确实打乱了她的原始行程。
在华侨城的临时公寓里敏筱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寂寞按通了刚刚获知的男人的电话。
而这一刻男人正踉跄地在酒和夜色里摇晃。
故事就这样朝着男人他所无法把握得住的一条羊歧轨迹里展了。在深圳华侨城敏筱的临时公寓里男人终于向生活作了生平最大的一次低头和妥协。
然而生活却并没有因为男人的妥协而大慈悲却又一次地将他推向了悬崖之颠。
在与敏筱沦欢过后男人原以为敏筱会兑现承诺帮助他实现自己的梦想。然而他最后得到的仅仅只是敏筱征服感满足过后的蔑视。
敏筱居然在最后对他说哈哈你输了。
冷冷地笑。仿如六月里的惊雷!
在敏筱最后把一把数量可观但又廉价至极的钞票扔打在男人的脸上的时候仍冷冷地笑着说以后我再寂寞的时候希望你能够来上海……
男人终于在那么一瞬间得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疯似地跑到敏筱的面前一巴掌狠狠地闪在敏筱的脸庞上他狠狠地骂到你这个臭女人……
只是敏筱最后也在男人的愤怒中落下了满脸的泪水敏筱居然最后在泪眼涟涟中对男人说道其实如果你几年之前在上海接受我的话我那时一定会安心的跟着你但你最后走了十年前我因为我的男人心目中装下了另一个女人所以我才会决然离他而去十年后我同样不能忍受我的男人心目中还装着另外一个女人就让你恨我吧我无所谓……
玖
男人踉踉跄跄地回到他那个简陋的小窝的时候女人已在那盆紫罗兰花旁睡着了。男人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惭愧一种用任何词语也无法形容出来的惭愧这种惭愧夹杂着他的自卑、自耻、和敏筱留给他的绝望和余怒一下子迅铺张铺张成一股可怕而执怪的力量令男人失去理智而又非常清醒地咆哮起来。
一时间天翻地覆。
海啸卷岸。
终于男人在这个本应该很温馨的夜晚里把他所心爱的女人赶走了赶至了如墨的夜色里。女人在还没有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第一次被男人赶出了她那个一直自认为很满意的家。
最后在空只一人的陋室与暗中男人酒明醉醒的时候也似乎并没有对刚才的行经后悔男人似乎非常清醒。
男人淡淡地在烟雾中自言自语道走了好走了也好。
男人最后露出一死死淡地笑容在暗中对自己说我终究是不能给她幸福的是的。一点没错。
女人嫁给仲的时候只向仲提了一个条件条件就是给男人1o万钱。女人想这些钱应该足够男人宣传所用吧?!
女人的婚礼男人其实也去了。但他并没有像电影里的情节那样做一个伟大的抢婚人。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熙攘的人群中寂寞地看着。
男人最终也没有要女人给的那1o万元钱。
拾
在深圳的麦克斯酒吧我最后遇着这个男人的时候看见男人终于剪了一头光亮的短剃光了所有的杂乱胡髯正埋头闷闷地在吧一角喝着芝华士。
男人喝酒的时候很安静再在看不见他那张扬而优雅的拍酒动作。
我问这个男人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男人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然后猛然抬起头凄然地淡笑着说我还是要去努力寻回我那所丢失的东西一样最弥足珍贵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正想加以鼓励的言语。
这个男人便兀自说道我开始后悔我十年前的那个固执而偏激的愿望了。
这个男人说其实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很好。
这个男人说其实平平凡凡的活着安静地过一辈子这样的人生还是很幸福的!
我突然想起了我在七月底写的一诗:
城市的欲望
总是在之后之后
得到最理智地揪醒
然而之后之后的故事
总是不堪重负里
透支了太多的青春和
年华
我最后在这诗里目送这个男人蹒跚地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中……
( 爱的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