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也因此一直都不同意哥哥出去打工为这事还阻拦了哥哥好多次。父亲当然是帮着母亲的。可是除了只有这条路可以快点挣到钱外似乎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这大山里穷啊有好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一笔钱的。除了村头叫福聚的那家人。因为早年福聚的父亲在山外省城做过几年包工头。据说是挣了十几二十万回来盖了两层新楼房人说起话来也是很大气的。可是也就是那个福聚梳着能流油的几根稀。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到处溜达不务正事。每次看见我都流出一捧的哈喇子。我每每看到他那个样子厌烦得就觉得跟吞进了苍蝇一样恶心。
后来他家还找媒人上门来说过几次亲。说要是同意这门亲事就给我们家一大笔钱盖房子。我母亲动心了问过我被我坚决拒绝了。因为我的倔父母暂时屈服了。这事也就暂停了一段时间。
今天出现这件事母亲又扯了扯父亲的袖子。夫妻俩人到厨房里来给我做起了思想工作。母亲哀凄凄地一边说一边还拉着粗麻布袖子抹着眼泪:“妮子福聚人不是个坏人。虽然他不做工那是因为他家有钱啊。咱们村里就数他家有钱。你嫁过去保管过上好日子。二憨人是好就是家里太穷了。跟他过日子以后会很苦的。听妈的话嫁给福聚。你就过上了好日子你哥也能娶上媳妇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父亲一直没吭声闷在一旁“咕噜咕噜”地抽着水烟。
“我不我就喜欢二憨。嫁给他过得苦我也愿意。日子在我们勤劳的双手中总会越过越好的。可是那福聚整个一败家子。跟他难保什么时候没钱了还得要饭去。我不嫁他就不嫁他!”我咬着银牙坚决地拒绝了母亲的游说。
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天我以为一切都太平了。
一天傍晚我哼着山歌小调轻快地回到家时。只见客厅大堂的桌上摆着一大堆红红绿绿的礼品父母在和一个媒婆呵呵地陪着笑。我没理他们径自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有些兴奋地数说着今天的彩礼有多少多少。她额上的那些皱纹也被灿烂的笑容荡开抚平了整个人显得精神熠熠。然后她又眯着眼微笑地对我说:“妮子我们应下这门亲事了下个月初八就是你们俩的好日子你和你哥一起办喜事。”天啊听完这句话。犹如打了一个晴天霹雳把我震得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不我不同意。现在的社会是新时代社会婚姻不在由父母包办了。我说了不嫁福聚就是不嫁。你们把收下的彩礼退回去我坚决不会嫁给他的!”
这次我的倔强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父亲再也忍不住“叭”地一声重重地把碗扣在桌面上。然后用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过他这样严厉的口吻说:“这事不由得你不同意我们已经收下人家的一万元礼金。你过门后人家再给两万元给我们家盖楼房。今天你就是答应也得给我答应不答应也得给我答应。这事关系到全家人的利益和你哥的终身幸福你要拒绝?哼难了!”撂下这句话父亲“噔噔噔”地走出家门没入沉沉的夜色中。丝毫没有给我再度拒绝的余地。
我“嘤嘤”哭着转过身跑回自己的房间。“扑通”一声倒伏到床上继续大放内心无限悲恨的怨声。
此时我多希望二憨能跑来带我走离开这个令人不愉快的山村。我不想让自己就这样被父母“卖”掉成为金钱婚姻交易下的牺牲品啊!可是事后的几天里。在他明明知道所生的事情之后。却丝毫没有任何回音和动静。
我被关在家里了成了笼中的山雀儿父母和哥哥轮流看守着。无论我怎样的挣扎和吵闹都无济于事。
时间过得真太快了转眼就到了福聚迎娶我过门的这一天。我整个人似被抽空般傻楞楞地任由着母亲和喜婆帮我梳妆穿嫁衣把我打扮得跟仙女下凡似的。可我的心死水一样既没有激动也没有起伏的波澜。化妆得非常美丽的脸上僵硬得没有一丝表情。
打扮好后不多时门外响起了唢呐和锣鼓喧天的喜乐声。“吉时到请新娘上轿了。”我僵的身体被母亲和喜婆一左一右地架出房门向门外的花轿走去。红盖头被风掀起的刹那我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瑟缩在篱笆墙外的人群里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在我上花轿之前我想他如果过来抢亲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跑的。哪怕跑到天涯海角去流浪我也是无怨无悔的。
可是没有。他依旧站在那里眼神依旧那样的无奈身体也没做任何动静。一如儿时的轿夫。
刹那间我终于似大彻大悟了。心亦在那时冰封起来失望和绝望占据充斥了整个空荡的躯壳再也起伏不了丝毫的爱意了。取而戴之的是无望、无望!
我不打算再作任何反抗了算了。耳朵里脑海中已空荡静谧得听不闻任何声音。仿佛此刻我的灵魂已经远离了身体也远离了俗事凡尘。无着无落地飘荡着空空地空空地。
静静地我坐在装扮得鲜红如血的花轿里呆若无我。
花轿在山路上颠簸了许久许久。两行清泪才悄悄地滑落腮旁滴落。在我的喜裙上绽开了花也再次在我的心湖里激荡起了悲伤的涟漪。
我以为我心死了啊躯壳也跟着死去了。可是我现在依然还是一俱具有生命的活体依然是一个仍具有七情六欲的女人。命运和我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呀?使我不能掌舵自己的幸福。更悲哀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既要和一个不相爱的人共枕眠也要和心爱的人行同陌路。我该怎样去面对自己后半辈子的人生?我该怎样去度过这样煎心熬肺的下半辈子呢?
一个人的花轿依然在山路上有节奏地晃动着它的喜悦。里面埋葬了一个死了心的女人!
( 爱的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