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喊救命?”
方才离去的官差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龙五立刻停下手来。
“他!”
张斐和那泼皮非常有默契地指向对方。
那泼皮一脸冤枉地指着自己被挠得稀巴烂的脸,“差哥,你看俺被他打成什么样了。”
而张斐则是彬彬有礼地给那官差递去一张小方纸,“在下张三。”
“张三?”
那官差愣了愣,突然原地一蹦,“耳笔张三?”
张斐微笑地点点头,“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
那官差也不知道是啥,接过来一看,但见上面写着张斐的大名,括号张三,以及汴京律师事务所的名字,以及其所在地址。
张斐道:“此人方才调戏我的未婚妻,且出手殴打于我,幸得我下人出手相助,这里的人都是亲眼所见,劳烦你先押他去衙门,我待会会派人去为我诉讼。”
许止倩晕生双颊,小声滴咕道:“什么未婚妻,我可都还没有答应呢。”
“哦,好...好的。”
那官差是喜出望外,一手就揪住那泼皮的衣领,哈哈笑道:“李老菜,这回你完了,你得罪了耳笔张三。”
那泼皮似乎也听过张斐的大名,望着张斐,呆呆道:“耳...耳笔张三?”
张斐点头微笑道:“好好在里面待着吧。”
“哎幼!俺有眼无珠,张三郎饶命啊!张三郎饶命啊!”
那泼皮顿时哭喊了起来。
张斐笑道:“这官司还未打,你先别认输啊!”
这要不认输,只怕就没得救了。
那官差一听这话,懂了,当即就拖着那李老菜离开了。
许止倩笑吟吟地走上前来,“这小泼皮遇到了大泼皮,可真是不幸啊!”
张斐瞧她一眼:“对付泼皮,只能用泼皮的办法,不然跟他讲道理么。”
许止倩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张斐突然瞧向旁边的龙五,只见这厮脖颈还被那泼皮抓了一条猩红的伤痕,这是什么鬼高手,问道:“龙五,你方才在干什么?”
龙五道:“我...我怕把他打死。”
“......?”
张斐喉咙里面发出一声闷响,问道:“你...你经常打死人吗?”
龙五连忙摇头道:“不是经常。”
许止倩震惊地看着龙五。
李四也怯怯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张斐点点头,“了解。”
他咳得一声,四处张望了一下,“止倩,我们到处看看吧。”
许止倩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小步跟了上去,小声道:“张三,这龙五......!”
张斐道:“他不是个坏人。”
许止倩不再多问了。
如今到了收夏税的时候,是随处可见一些官差上农户家催缴税钱。
“这位差哥,求你行行好,俺们家现在真的没有钱,你再宽容一些时日,待我们将这粮食买了,换了钱,便马上将这税钱补上。”
只见一个年轻汉子站在自家的农院里,语气卑微地向一个官差说道。
“你的意思,我还得等着你,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忙。行了,就拿你这几袋粮食抵税钱吧。”
“差哥,这可是俺们夏天的口粮啊!你要拿走了,俺们一家都会饿死的。”
“你嚷嚷甚么,我又不是全部拿走,会给你留上一袋的,你家就四口人,能吃得了这么多粮食么?”
北宋也是两税制,夏税收的铜钱,秋税才是收粮食。
古代钱币都是硬通货,故此百姓手中货币贵乏,夏税其实比秋税更头疼,经常因为没钱,被这些官差敲诈。
许止倩看向张斐道:“你不是要行侠仗义么,快去啊!”
张斐一怔,憨乎乎地问道:“这个是真的?”
许止倩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张斐立刻走过去,一副领导语气:“什么事?”
那官差打量了下张斐,“你是什么人?”
那年轻农夫也一脸懵逼地看着张斐。
张斐道:“好说!耳笔张三。”
“耳...耳笔张三?”
那官差当即吞咽了一口。
张斐问道:“你方才说拿多少粮食抵税?”
“没...没没有,我方才可什么都没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那官差直接慌不择路地就跑了。
这个耳笔张三令开封府的衙差可是吃尽苦头,他们如何没有听过。
可那农夫似乎并没有听过张三的大名,见这年轻人一句话就把那官差给吓跑了,不由得双腿发抖,抱拳道:“多...多谢这位大哥出手相助。”
张斐微微一笑,又拿出一张小纸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
“名...名片?”
那农夫接过名片,但却是一脸迷茫。
张斐道:“我叫张三,专门为百姓争讼,若是官府多收你们税钱,你们可以来找我,上面写有我的地址,我保证你们不用多交一文钱税。”
“真...真的吗?”那农夫激动道。
张斐笑着点点头,“有需要就来找我,我先告辞了。”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举手之劳。”
张斐微微颔首,便出得农院。
那许止倩立刻走了过来,“对了!你那名片是甚么,还有么,给我一张瞧瞧。”
张斐拿出一张来,递给许止倩。
许止倩接过一看,笑道:“你这名片与官员的门状挺像的,只不过你这上面写得比较简单,而且也小很多。”
门状就是官员们拜谒时用的帖子,也就是名片,只不过张斐这名片的大得多,足有六七寸之大,卷起,用丝线束之。
说着,她又抬头看向张斐,“他们都不识字,你发这个给他们有何用?”
张斐笑道:“总会有人认字的。”
许止倩问道:“这不会就是你推广计税的手段吧?”
张斐点头笑道:“对啊!”
许止倩摇摇头道:“我看没多大用。”
张斐笑道:“你要记住一点,凡事口说无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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