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的那些个奴隶啊,也就做做仆从军,别太指望出人才。”
“说起这个,我就想和你说道说道,兄弟们跟着你出生入死,大雪天的还要出去围杀环狗给这些人找肉食,良家子我们忍忍也就罢了,你怎么还给奴隶们吃起肉来?孟尝,我告诉你,千万千万不要乱来,至少现在不要,你还压不住这些人。”
整个垢城也就赵丙能这么跟他说话,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带些恭敬畏,能和自己开玩笑的。
站的越高,真心朋友越少,赵丙一个,卞吉算半个,说起那小子,这几日沉迷于“播种”,难以自拔,感觉要废了一样。
“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数,后面不会了,这大雪天的,没有一点油水,这批奴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到时没人倒粪,清水渠,大锤你自己上?”
“过了这个坎,你们该怎样就怎样,我又不是奴隶之子,你瞎担心个锤子。”
赵丙听着这话松了一口气,不乱搞就好,天天优待这些奴隶,还把那些奴隶之子养在身边训练,整个垢城怨气很大,就是本部的崇城兄弟都有些不满。
他们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做人上人嘛?这群人可是奴隶啊,身无寸功就享受和大家一样的待遇,战兵们心里有怨还能压住,这要是兄弟们心里有了怨,队伍就得人心涣散。
“我关注的是那三千良家子,作为普通战兵,够不够格了?”
“有我赵丙在,伱放心,虽然血气不够,但个顶个都是合格的战士,就差见见血,长点战场的本事。”
“那就好,和兄弟们打好招呼,让辛评做好准备,春耕结束咱们就走,侯昶带五百甲,一千战兵,和两千仆从军守城。咱们该去闹一闹了。”
“行,听你的。”
孟尝牵来赤兔,翻身上马,带着大部队回城而去。
还是当日进城的南城门,吴程恭敬的站在门口,隔着老远就躬身拜请着将军。
见着此幕的孟尝心中有些好笑,这人是个人才,就是市侩了一些,留在垢城,恐怕老实巴交的侯昶压不住他,到时候还是跟着自己一起走,当个军中幕僚也就是极好。
“卞吉呢?”
吴程听到问话,回头望了望,也有点疑惑,刚刚还在这儿的啊。
旁边的士卒立刻说道:“刚刚张家、吴家、柳家几个贵女回城,卞吉将军跟着几个贵女回去了。”
“…………”
这小子要真的死在女人床上,孟尝真不知道怎么和他爹卞金龙交代。
“大锤,这事交给你了,别心软,再不管管,大军出征稍微走二里路他都得喘粗气。”
赵丙也是无奈,小伙子把持不住,初尝滋味便不知节制,终究是年轻了啊。
“大人,已经告知了城中各行商家族,往后将军出征,行商会帮忙运送物资,收售财货一律市价交易。”
孟尝点头称是,一边骑着马,一边听着吴程的汇报。
身边经过的百姓,见到孟尝,都会恭敬的弯腰拜见。
三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这座伤城完全恢复生机,但是肉眼可见的活力已经慢慢凸显出来。
街头叫卖的小贩,门客涌动的食肆,顽童们在城中蹦蹦跳跳的嬉闹,点缀着寒冬后三月春意。
孟尝一路围杀环狗,带人进山狩猎的养民辛劳举措,没有白费。
这只是一座城,后面还有七十多座城,自己要一个一个翻越过去,解救这些质朴的“古”民。
一路走向城主府,听过了营地里的喊杀声,也见过了市集的人间烟火,吃过食肆老板送上的红枣黍米团子。
这些百姓发自内心的笑容,就是对他最好的嘉奖。
部门前行之中,孟尝突然下马,走到路边。
一朵明黄色的迎春花在风中不停的摇摆。
将军下马欲摘花,又恐折枝春晚来。
淡然一笑,还是算了,折了这一朵花,又能送给谁?
一路的好心情似乎开始落寞,索性也不骑马,孟尝就这么慢慢度步走着,赤兔乖巧的跟在身后。
“赵将军,孟将军这是怎么了?”
赵丙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儿,很认真的回道:“别上前找骂啊,你们孟将军这是在想佳人。”
“家人?”
“我们也想家人,出来一年,还没回过家,不知道家里今年春耕是不是也晚了,立冬前寄出去的卖肉金,行商有没有送到阿父的手上。”
嘿,都是一群傻蛋,乃翁说的是家人吗?乃翁说的是……
算了,乃翁也有点想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