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星忽然就想起在洱海生日那晚,她跟顾景琰说的话。
她说想让他三十五岁前当爹,太晚的话,以后孩子家长会,他就只能拄着拐杖看了。
顾景琰气闷她嘴毒,又忍不住和她一起幻想有孩子以后的生活。
所有一切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全都终止了在了这一年的元旦。
和她一起畅想未来的人,永远消失在了那条冰冷的河里。
悲伤消无声息,却在心里暴雨倾盆。
韩若星闭上眼,好久,低声道,“我先生……不见了。”
女人一愣,一时没明白这个“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是吵架闹失踪,还是和别的女人私奔?
她正斟酌着怎么开口,韩若星又说,“他落水了,十二天都没有打捞到,他们说他死了,遗嘱中心昨晚通知我去宣读他的遗嘱。”
女人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她低声安慰道,“他把你写进遗嘱,一定很在乎你。”
“是啊……”韩若星呢喃道,“他在乎我……”
丑话说在前面,真心藏在心底,再没有比他更口是心非的人了。
气氛有些沉重,女人觉得她可怜,宽慰她道,“柳镇的山上有一座庙宇,里面也不知道供着什么神仙,大家都说很灵验,去年我公公查出肝癌,我和我婆婆来这儿拜了拜,祈求他早日康复,没过几天,医院就通知说是单子弄错了,他身体健康得很。”
韩若星心想,误诊也能算灵验吗?
“还有我一个亲戚,儿子平时成绩很一般,高考前,她来庙里许愿,结果那孩子今年超常发挥,居然过了一本线,甚至邻居家丢的牛,许过愿之后,没几天也自己跑了回来。”
“我婆婆说,只要心诚,愿望一定能实现,你肯定能找到他的。”
韩若星没有说话,头靠在车窗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小时后,车子抵达目的地,韩若星帮女人将行李临下车,女人摆弄好腰凳,转眼就不见韩若星的人了。
柳镇是太爷爷的故乡,林书说,一个月前,老爷子托来市里的朋友给两人捎了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小猪快出窝了,再不来,乳猪就不嫩了。
顾景琰当时答应老爷子,等工作告一段落,就和韩若星一起过去。
如今顾景琰不在了,约定还在,韩若星有可能是履行顾景琰的话,赴约去了。
凌晨一点多,莫明轩才赶到柳镇。
尽管很着急,但深更半夜,也不好去镇上找人,在车站附近的旅馆将就了一晚上,隔天六点,他便乘车前往老爷子的住处。
然而却扑了个空。
韩若星并不在老爷子这儿。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她没拿手机,没有乘坐正规的交通工具,隔绝了一切跟外界联系的方式,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宋天骏那里全都找遍了,只从监控里看到她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但是那车脏得厉害,车牌号被泥点子遮挡住,看不太清,调查还需要时间。
莫明轩本打算当即赶回江城,从长计议,但是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自己来得太早,韩若星反而还在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