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弘,你怎么说!”
曹晟从小就是个爱憎极为分明之人,眼睛揉不得一点沙子,十几岁时就在世家子弟中赢得一个火七郎的外号,现在当了驸马,脾气中又添了几分皇家的威严。
曹晟一眼看见了费弘,他顿时怒发冲冠地策马向费弘冲去。
百余名士兵吓了一跳,一起举起长矛,拦住了曹晟。
费弘依旧一言不发,冷冷望着曹晟。
这时,李延庆也赶到了,他也远远看见了火光中的费弘,只见此人身材高大,手执一杆长枪,紧紧抿着嘴,眼睛里充满了严峻的目光。
“小七叔,让我来!”
李延庆叫住了曹晟,曹晟狠狠瞪了费弘一眼,调转马头向岸边奔去,他高声问道:“三哥,没有事吧!”
曹选看见了兄弟和女婿到来,他顿时一颗心放下了,笑道:“还好,谅他们也不敢乱来,族人和船夫去陈留县内休息,我在这里看着船。”
李延庆催马靠近了费弘,士兵们更加紧张,排起一座人墙阻止李延庆的考虑,李延庆便在十几步外勒住战马道:“我是开封府尹李延庆,你们是哪里的军队,来开封府闹事?”
李延庆以公对公,费弘这才躬身道:“下官是蔡州厢军指挥使费弘,参见李府尹!”
“蔡州厢军?”李延庆眉头一皱,冷冷道:“蔡州的厢军跑来开封府来管事,你不觉得手伸得太长了吗?”
这是费弘最大的软肋,他是蔡州厢军,却跑到开封府来执法,童贯是想在京城附近挑事,引发朝廷的关注,但他在京城却没有军队,只好找最靠近京城的费弘来行事。
费弘也知道自己的越职,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卑职并非专门越境管事,但碰巧遇见违背朝廷禁令之事,却不能视而不见。”
“好一个碰巧遇见!”
李延庆冷笑一声,又对费弘道:“我是开封府尹,开封府境内的事务皆是我的职责,这件事我接管了,你可以走了。”
费弘看了一眼李延庆的手下,又道:“府尹手下太少,恐怕拦不住船队,卑职愿意协助府尹。”
“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干涉,还不快撤走!”李延庆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费弘在没有得到童贯进一步的指示之前,怎么可能撤走,他依旧摇了摇头,“卑职已派人禀报朝廷,在朝廷回复未到之前,请恕卑职无法从命!”
就在这时,北面又来了一支骑兵,约三百余人,为首之人正是高俅,高俅是在接到李延庆的留信后急急赶来,他老于世故,对京城情况极为熟悉,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他也怀疑童贯的真正动机,童贯无利不起早,他是想借此事把手伸进自己的地盘,这也是高俅绝不能容忍。
高俅一阵风似地疾奔而至,对费弘厉声喝道:“京畿重地,岂能容你撒野,给我立刻撤军回蔡州,听候处置!”
高俅目前是枢密使兼相国,相当于国防部长,手握军队大权,位高权重,他的到来使费弘立刻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如果说李元庆是京兆府尹,还管不了蔡州的事情,那高俅则有权直接撤了费弘之职。
费弘不敢不从,只得躬身道:“卑职遵令!”
他心中无奈,便暗暗叹息一声,对士兵喝令道:“撤退!”
他率领一千多士兵迅速向南撤退,很快便走得干干净净,这时,高俅上前对李延庆和曹晟道:“这是童贯在背后指使,明天我会在官家面前弹劾他越权,请两位放心,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高俅借此机会进一步加深和李延庆及曹家的关系,曹晟连忙道:“这么晚太尉还赶来替曹家出头,今天解忧之恩,曹家自会铭记于心。”
李延庆心中却微微叹息,高俅虽是一片好心,但他亲自跑来施压恐怕正中童贯下怀,事情反而变复杂了,但这个人情李延庆却不能回避,他也连忙感谢高俅的仗义出手。
高俅笑着摆摆手,“小事一桩,不用记在心上。”
这时,曹选走过笑问道:“延庆,船队可以继续南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