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船队进入了宿州,岸边只有李延庆的三百亲卫和五十名女兵骑马缓缓而行,官道上已经看不到多少民众,这是因为汴河流向东南,去江南走得是弓背,而民众大多直接南下蔡州,走弓弦直线,相对而言近得多,所以这边官道上人流就少了很多,偶然出现的粥棚也没有多少人排队。
李延庆乘坐的船只在船队最前面,赵福金和扈青儿的坐船跟在后面,相距约半里,只有靠岸休息时,李延庆才有机会见到赵福金,不过就算是见面,在众人面前,他们也是保持着一种友好的距离,点点头,笑一笑,或者问候一声,便再没有什么深入交流了。
倒是扈青儿和赵福金的关系升温迅速,这才两天,两人就俨如姐妹一般,这也是赵福金会做人、会说话,扈青儿告诉她自己曾是梁山好汉中的一员,赵福金眼中却充满羡慕,说自己何时才有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顿时让扈青儿大为感动,最初对她的抵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中午时分,赵福金身子有点困乏,去船舱里小睡片刻,赵金奴懒洋洋地靠在正舱的小窗前,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壶茶和几盘细点,她对面坐着扈青儿,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两岸的景色。
“青儿,你没发现福金很关心你大哥吗?”
这两天赵金奴已经几次暗示扈青儿了,扈青儿却没有吭声,也不知她有没有听懂自己的暗示,赵金奴心里有点急了,她是担心曹蕴,如果大妇不答应,就算李延庆有心,自己的妹妹也未必能进得了李家的门,赵金奴便旁敲侧击,想从扈青儿这里了解到曹蕴对李延庆纳妾的想法。
扈青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呢?第一天她亲眼看见大哥握住赵福金的手,她便知道自己又要多个嫂子了。
虽然扈青儿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风风光光进李家的门,但她又害怕进门后就像蕴娘和思思一样,整天呆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对已经习惯了自由自在生活的扈青儿,却又无法接受,所以扈青儿最大的愿望就是跟在大哥身旁,既能和他在一起,同时也没有失去自由。
扈青儿放下茶碗笑道:“大哥也很喜欢福金,我看得出来。”
赵金奴精神一振,立刻坐直了身体,这丫头终于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她连忙又问道:“你大哥怎么说?”
“我大哥说福金的封号是延庆帝姬,和他有缘。”
“呵呵!这样说起来,还真是缘分,不过.....这件事应该是你主母做主吧!”赵金奴慢慢接近主题了。
“当然应该是她做主,但我相信她不会反对。”
“为什么?”
扈青儿淡淡一笑,“我家原本和李大哥家是邻居,我两岁就和他一起玩了,他家的情况我比谁都了解。”
“青儿,能我说说吗?”
赵金奴也觉得自己痕迹太显,有点不好意思道:“毕竟是我妹妹,我这个做长姊的不能不关心。”
扈青儿点点头,“看在你这个关心福金阿姊的份上,我告诉你原因,李大哥的祖父有兄弟三个,但他父亲却是单传,而李延庆也没有兄弟,他们家是两代单传,李家最大的问题就是人丁单薄,所以只要是李大哥喜欢的女子,蕴娘一般都不会反对,但这里面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蕴娘是典型的外柔内刚,你们千万不要想着用曹家去压她,更不能用帝姬的身份逼迫她,那样会适得其反,她绝不会答应福金进门,相反,福金表现得弱势一点,蕴娘反而会答应。”
赵金奴是个七窍玲珑心,她立刻体悟到扈青儿的意思,要给足曹蕴面子,宜软不宜硬,她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这次她和丈夫还想去找曹老爷子帮忙,那不就是向曹蕴施压吗?还多亏扈青儿提醒,否则这件事就麻烦了。
“多谢青儿妹妹提醒了!”赵金奴由衷地感激道。
扈青儿微微一笑,“帝姬肯下嫁我大哥,那是他修来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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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面一艘大船上,李延庆、莫俊和曹晟也坐在窗前一边喝茶,一边商谈南行之事,李延庆虽然受命南行,但他并不太了解其中的内幕,而曹晟却对权贵之间的斗争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