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567何人入阁</p>
京城，刑部大堂，今日再次开堂审案。</p>
当严世番被衙役押入大堂，阴鸷的扫视大堂上坐着的人后，一眼看是看到了朱希孝。</p>
严世番心里清楚，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过堂了，嘉靖皇帝派朱希孝来此，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认罪。</p>
要说认罪，他肯定是不愿意的。</p>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p>
所有的罪名，本来就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和家里其他人无关。</p>
严嵩那里，虽然有管教不严之过，当是性命无忧，就是苦了家里小的，会受自己连累，怕是也会落下充军发配的下场。</p>
可若继续抵抗</p>
想到这里，严世番微微愣神，思索起其中的得失。</p>
严世番自从被押入大堂后，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闭目不说话，显得很是高傲。</p>
不过屋里人大多和严世番接触多了，倒也不奇怪，若是这时候严世番伏低做小，那就不是他们印象中的严世番了。</p>
刑部大堂里，呈现出一副诡异的安静。</p>
好一阵子，严世番眼皮微动，似是有了决定。</p>
其实，到这个时候，严世番可以抵赖的罪名并不多，贪赃枉法是跑不掉的，不说林润他们搞出来的人证，抄家的时候，物证也就出来了。</p>
那么大块肥肉，以严世番对大明文官集团的操守，这时候要是憋得住才有鬼了。</p>
至于交通倭寇，严世番觉得有点冤，也是他必死的根源，可罗龙文为了自家血脉延续，已经一口咬死他知情，徒呼奈何。</p>
至于其他的罪名，其实有末有又有什么区别呢？</p>
想起家中十几个地窖里自己毕生积蓄，严世番不由得有些肉痛。</p>
当初他曾经把老父严嵩带到京城府邸地窖里参观，那是炫耀。</p>
父亲一生为朝廷劳苦功高，最后还没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赚的钱多。</p>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p>
这时候，黄光升威严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p>
西苑。</p>
“皇爷，已经查清楚了，严世番通过罗龙文交通倭寇人证物证俱全，只是潜谋叛逆一事显证不足，多是罗龙文交代的。”</p>
黄锦在一边低声向嘉靖皇帝汇报道，他知道皇帝想要听什么。</p>
贪赃枉法，并不足以让皇帝对严世番治罪，因为充军雷州府其实已经做出惩罚了。</p>
大明律，一罪不能二罚。</p>
“他为什么要交通倭寇？”</p>
嘉靖皇帝放下手中的书册，红色书面赫然写着《永乐大典》四个楷书大字。</p>
“赚钱。”</p>
黄锦低头道，“据其交代，倭乱逾久，海外我中华之物价格越贵，他为了牟取暴利，所以.”</p>
黄锦虽然低着头，可眼角余光还是看到嘉靖皇帝这个时候已经赫然坐直身子。</p>
“那些银子还不能填饱他的胃口，好胆。”</p>
嘉靖皇帝已经说话了，他似是已经明白，或许不止是严嵩的管教不严，自己纵容也是严世番变本加厉的原因。</p>
既然是喂不饱的狗，自然就不能留下，这样的人活着只会是个祸害。</p>
伸手拿起御书案上由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递上来的奏陈，仔细看了一遍，至于旁边那份由刑部上奏，复勘严世番交通倭虏、潜谋叛逆具有显证的奏疏，他是一眼都没有看。</p>
“批红吧。”</p>
放下朱希孝的奏陈，嘉靖皇帝开口说道：“既会问得实，世蕃龙文即时处斩，所盗用官银财货家产，令各按臣严拘二犯亲丁，尽数追没入官，毋令亲职人等侵匿，受寄违者即时捕治。</p>
严嵩畏子欺君，大负恩眷，并其孙见任文武职官悉削职为民，余党逆邪尽行逐治，毋致贻患余，悉如拟。”</p>
本来，黄锦还想提醒嘉靖皇帝，黄光升等人复勘奏疏中在最后增加了一行字，“前拟未尽，其辜请亟正典刑以天下之愤”的话，不过嘉靖皇帝既然已经下旨明正典刑，自然也就不用再多此一举。</p>
不过黄锦总觉得，这事儿，似乎嘉靖皇帝也觉察到什么，只是没有声张。</p>
低头在黄光升奏疏后面写下皇帝批语后，收起奏疏就被交给外面侍送司礼监用印时，嘉靖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p>
“传徐阶进宫觐见。”</p>
“遵旨。”</p>
黄锦急忙手捧奏疏躬身答道。</p>
不多时，徐阶自内阁匆匆赶到永寿宫。</p>
“听说懋中近日因病，已经几日没到内阁上值了。”</p>
嘉靖皇帝叫徐阶来，为的自然还是朝廷上的事儿，“你去看过没有，到底什么情况。”</p>
“应该是因为连日操劳，所以积劳成疾，据太医说需要静养。”</p>
听到嘉靖皇帝问起袁炜，徐阶急忙说道。</p>
现在内阁就两名阁臣，他和袁炜。</p>
袁炜现在撂挑子，内阁就他一个人独挑大梁，还是有些吃力的。</p>
“要说养生，还就是你和惟中不错，哪像懋中，年纪轻轻就病倒在床。”</p>
袁炜的病，嘉靖皇帝心里清楚，是真病不是假病，太医那边看过后都有记录。</p>
“都是托陛下洪福，老臣和惟中才有幸能陪伴陛下左右，沾上了一点仙气，也足够我等长命百岁了。”</p>
徐阶急忙说道。</p>
他比袁炜大四岁，可依旧身子骨硬朗，无他，为了熬过严嵩，徐阶对自己的饮食起居一向很重视。</p>
“呵呵.”</p>
嘉靖皇帝笑笑，又说道：“世番的罪，三法司和锦衣卫俱报显证，你可曾复勘其实？”</p>
“禀陛下，世番之罪老臣也曾留意过，毕竟惟中就这么一个儿子，两家也是姻亲，只是，唉.”</p>
徐阶发出一声叹息，似是不忍继续往下说。</p>
嘉靖皇帝盯着徐阶片刻，这才继续说道：“既然堪实无误，你回去就顺便从司礼监把奏疏带回内阁处理吧。”</p>
“是。”</p>
徐阶躬身答道，随即又听到嘉靖皇帝继续说道。</p>
“朕未年深居西内崇事玄修，不复与外庭相接，故得掩蔽聪明盗弄威福，乃至罄国帑竭民膏而不足满其溪壑，塞公道悖天常而无用其忌惮。</p>
润乃指其为谋逆，法司亦拟谋判，悉非正法也。”</p>
听到嘉靖皇帝这么说，徐阶心里就是一突，不过却保持缄默，不敢多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