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蓝这才想起来,她当时看到宠物店开着门却没人,心里还纳闷,不过她把他当成扫大街的了……
“对不起,我昨天夜里几乎都没睡着觉,现在脑子里都是懵的,刚才没注意到你。”她抱歉地对张子安说。
张子安注意到她眼眶周围的黑眼圈挺明显,知道她不是在说谎,看来她为了找狗已经心力交瘁了。
“没事,我当时在扫雪,你又不知道我是店主……不过我想问,为什么你找狗要来宠物店里张贴启事呢?”他好奇地问。
“这个嘛……”她很是尴尬,看了一眼孙晓梦,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想,万一有人捡到我的狗,也许会卖到宠物店里……我之前也去别的宠物店贴过,但人家都不让我贴,而你店里当时没人,我本来想进去找找有没有我的狗,但一想这不太好,于是贴完启事就赶紧跑出来了……”
“我记得你的狗3岁了,我店里没那么大的狗。”张子安自证清白。
孙晓梦推开诊所门,示意道:“别在外面冻着了,进来说吧。”
宁蓝和张子安跟着她相继进了诊所,他立刻看到收银台那里也贴着一张相同的启事。
护士龙纤不在,大概也放假了吧。
孙晓梦请他们进了办公室,打开电暖气,脱下外套,再次向宁蓝介绍道:“你把情况再给他详细说一遍吧,他在这方面挺有主意的,兴许能帮上忙——别看他是开宠物店的,连咱们市刑警队的队长都欠他人情呢。”
张子安琢磨了半天,也没闹清楚这句话是在褒他还是贬他……
宁蓝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自从她的团团丢失后,父母整天唉声叹气抹眼泪,她担心父母过忧伤身,这几天在附近到处找,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已经到了急病乱投医的地步,无论是谁,只要能帮上忙就行。
她清了清嗓子,把事情的原委从头说详细说了一遍。
宁蓝的父母是滨海大学的老师,已经退休了,而她也在滨海大学上研究生,不住宿舍而住家里,每天早上和傍晚时分都会带着团团去遛狗,就在家属院附近遛,从来没出过什么事。团团是一条不太纯的萨摩耶,非常亲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它从来不会张嘴咬,甚至连大声叫唤都不会,院里的老人和孩子也都很喜欢它。时间一长,她就不用绳子牵着它了,因为觉得它被牵着很可怜。
那天,她如往常一样遛狗。放寒假了,她一边带着团团溜达一边刷着微信群,和同学们谈论放假的计划和安排。
走着走着,身边有只流浪猫蹿了过去,团团便很兴奋地追逐而去——它纯粹只是因为贪玩,绝没有要伤害这只流浪猫的意思,宁蓝强调道。
张子安想起以前去滨海大学捕获理查德的过程,大学附近确实有很多流浪猫,而且全都不怕人,因为学生和教职工总会喂它们。
宁蓝说道,以前团团也追过猫,当然是追不上的,猫太灵活,团团追丢了就会自己跑回来,或者站在原地等她过去。她当时的一条信息刚打了一半,见团团又去追猫,便心不在焉地叫了它两声,让它回来。她把信息发出去,看到团团果然又把猫给追丢了,懵懂地停在一栋楼的拐角处等她过去。
宁蓝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等待同学的回应。
说到这里,宁蓝回忆道,团团本来是在拐角处等她的,片刻之后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摆头看向拐角的另一侧,然后迈步走过了拐角。
当时宁蓝又叫了它两声,但仍然不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只是稍微加快了脚步,然而等她走到拐角处时,却完全失去了团团的踪迹——它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她找不到团团,稍微有些紧张,但长期的安逸令她没往坏处想,或者说不敢往坏处想,以为团团是钻进了楼道或者躲在垃圾箱后面。她把那一带找了个遍,始终没找到团团的影子,这时她才彻底慌了神。
找了半小时,天渐渐黑了,宁蓝抱着侥幸心理,打电话给家里,问团团是不是自己回家了。母亲接的电话,很诧异地说没有啊,团团不是跟你一起去溜达了么?
“我应该沉住气的。”宁蓝以手掩面叹息道,“我应该跟爸妈说,团团是被借到朋友家玩几天,这样起码他们老两口不至于这么伤心了……”
孙晓梦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团团还不一定出事呢,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你先把事情说完吧。”
宁蓝抹了抹眼角,带着鼻音继续讲。
她父母知道团团走丢了以后,很罕见地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她为什么连遛狗时也总要玩手机。她自知理亏,而且父母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回嘴。骂完后,老两口穿上衣服,也拿着手电出来帮她找。
大冷天的,他们一直找到晚上八点,把家属院附近都找遍,脸都冻青了,嗓子都喊哑了,却依然没有找到团团。
直到这时,他们第一次产生了“团团可能找不回来了”的念头。
在宁蓝的苦苦劝说下,他们暂时先回到家里。父母是滨海大学的退休教职工,在家属院里认识的人多,四处打电话请人帮忙寻找,而宁蓝则是发微博、发朋友圈、在网上找了一些帮忙寻找走失狗的公众号,并且打印了寻狗启事,第二天早上开始就四处张贴。
她父母留在家里拿着手机等电话,偶尔也会有人打过来说看到一条类似的狗,但仔细一问就知道不是他们家的团团。一次次的失望,令本来就心脏不好的母亲由于身体不适而卧床休息……
两天过去了,团团音信全无,找回的机率越来越低。宁蓝早就后悔了不知多少次,她试着跟父母说如果实在找不回来就再买一条,但他们死活不愿意,就想要团团……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即使再买一条狗,她心里仍然挂念着团团的安危。
“没有找保安看监控么?”张子安插言道。
“找了,家属院是比较老的小区,虽然最近装了些监控摄像头,但死角很多。”宁蓝解释道。
她讲完了,低声抽泣。
孙晓梦安慰了她几句,拿出自己手机说:“你们看这个。”
张子安和宁蓝凑过去一看,屏幕上是一位李姓顾客给孙晓梦发的信息,时间是昨天晚上,信息内容是:呜呜~孙医生,我家毛毛不见了,看监控好像是被人给偷走了,你要是遇到与毛毛长得差不多的狗,请一定要尽快跟我联系。
然后是另一条信息,是一位姓钱的顾客发来的,时间是今天早上6点多,也就是不足两个小时前,信息内容是:孙医生,我家小乖走丢了,我正在找,上午的预约先取消吧,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
张子安倒吸一口凉气,看这样子,估计是有一个套狗团伙在附近活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