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军士兵见网到一条大鱼,犹如猫儿见了腥,眼睛放光,纷纷喝令麦克弗森投降。
麦克弗森误入敌阵,倒也不惊慌,脱下军帽,轻轻一扬,微微一躬,调转马头,向北军战阵方向跑去。
南军士兵愣了片刻,醒过神来,乱枪齐发,麦克弗森一头栽下马来。
南军上下心胸大畅,你炸死我们一个浦克主教,我干掉你们一个麦克弗森,两清了!
赛奇威克的记录没几天就被打破了,麦克弗森和赛奇威克都是少将,但麦克弗森是军团长,赛奇威克只是军长。
而且,亚特兰大战役这才开打几天啊。
麦克弗森年仅三十五岁,仪表出众,古道热肠,聪慧机变,极善治军,算得上待兵如子,是谢尔曼最喜爱的部下。谢尔曼曾经预言:“这家伙将来会功盖格兰特和我本人。”
谢尔曼亲手将一面国旗覆盖在麦克弗森的遗体上,从所未见地泪如雨下。
但这个意外的打击没有叫谢尔曼因沮丧或暴躁失常,反而一下子激得他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焕发振奋,精神灼灼。
克伯?卡格斯将军回忆:“谢尔曼有一种接大任不惊、遇大险不乱的特别素质。在那天激烈的战斗中,当麦克弗森在亚特兰大阵前身亡之际,他身上所有的怪癖一下子荡然无存。他的思路似乎从未如此清晰,他的信心从未如此坚定,他的精神从未如此鼓舞人心。”
谢尔曼派绰号“黑杰克”的约翰?洛根接替麦克弗森留下的孟菲斯军团长之职。
约翰?洛根重新调整了几支部队的部署,然后发动反击。“黑杰克”骑着马在阵前来回往返,激励士气,他喊道:“为麦克弗森报仇,伙计们,为麦克弗森报仇!”
北军热血沸腾,不到三十分钟,南军的防线即被攻破。
西翼南军不得不撤回城内。
东翼南军出城之后,鬼鬼祟祟绕了一个大圈,出现在北军左后方。
关卓凡接报,微笑:跟我来这一套?
查塔努加战役后,关卓凡的作战指导思想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查塔努加战役是轩军入美第一次大规模作战,只许胜不许败,不然一口气提不上来,以后的仗也不用打了;同时,查塔努加战役也是关卓凡第一次指挥的真正的近代化作战,除了历史书上的记录,没有任何其他经验,不敢玩也玩不出什么huā样。
所以,不计代价,不顾伤亡,再硬的骨头,崩掉了牙也得生啃下来。
查塔努加战役后,底气有了,再这么打就不干了。一来毕竟只是履行国际义务,不是打生死冤家,犯不着把自己的老底搭进去;二来,关卓凡比同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明白,在线膛枪和堑壕面前,排队枪毙必须淘汰了。
因此,从查塔努加南下亚特兰大这一路,面对约翰斯顿的坚固工事,关卓凡没打过一次正面强攻的仗。每一仗都因地制宜,采取了不同的打法,这些打法看上去各不相同,但万变不离其宗,说到底两个字:迂回。
兜大圈子到敌军侧后翼固然是叫“迂回”切断敌军的后勤补给、战壕前伸、散兵战术、夜袭,也算某种意义上的“迂回”出发点都是最大限度避开敌军的密集火力、最大限度减少己方的伤亡,尽最大可能在敌军最薄弱的部位上插刀子。
而同时代的基本的作战思想,还是“看谁的火力更强,看谁更能抗”。
对敌军玩“迂回”自然也得防着敌军对你“迂回”。
轩军布阵,是“立体”的,而不是“线性”的。左右侧后翼永远布置防守部队。在全军进行移动的过程中也不改变这一基本格局。
这种移动,不仅仅指部队的行军,也包括阵地的转移、堑壕的延伸、炮位的变化、后勤的调整,是一个“整体”的概念。
全军各部,永远保持一个相互呼应、随时可以互相支援的态势,除了骑兵,非特殊任务,尽量不遣孤军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