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话听上去仿佛什么也没说,偏偏皇后却一切都懂了,长孙端起酒杯猛然喝掉酒水,凄凉笑道:“臣妾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教育好孩子。”
“跟你没关系,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李世民虎目一闪,冷哼道:“臭小子也是你生的娃,他可没有贪图佛门之助。非但不贪而且拔刀相向,这次他写信来敲打承乾和青雀,未尝没有帮你一把的意思。”
长孙缓缓点头,心中的惆怅略微减轻,她看了一眼丈夫,忽然语带试探道:“陛下,您说跃儿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写信震慑……他以前可是懒得很,从来不过问朝堂之事。”
李世民眉头轻皱,沉吟道:“按说应该不会,无忌和李勣等人行事谨慎,他们不会把臭小子的身份泄露出来。”
长孙苦笑一声,幽幽道:“臣妾怕的是跃儿自己猜出来啊,那孩子目光如火,天下很少有事情能瞒住他……”
皇后这话让李世民心中悄然打了个突兀,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心中一阵烦恼。
若是韩跃真的知道了自己身份,那该如何是好?
他会不会愤恨?
他会不会懊恼?
他会不会伤心?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父母面对孩儿之事,就算皇家也会和普通老百姓一样心烦。
李世民轻叹一声,他伸手握住长孙轻轻拍打,略带无奈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他真的知道了身份,那朕只能重新谋划朝堂,给三个孩子一个合适的安排……”
“合适的安排?”长孙仰脸望天,柔媚的目光中隐隐带着不忍。
自古皇家无亲情,什么叫做合适的安排?无非就是打一个,压一个,然后再扶持一个。
然而三个孩子都是她身上掉的肉,打哪个她都会感觉心疼。
……
……
轰隆!
一张华贵的书桌被猛然掀翻,李承乾铁青着脸暴怒大吼,声音几乎穿透房梁。
“孤王不服,气煞我也!”
锵啷啷,一把利剑被抽出剑鞘,李承乾挥剑乱劈乱看,口中恶狠狠道:“韩跃,我砍死你,我砍死你!”
这已不是发泄,而是真的心中暴怒,房间里几个谋士噤若寒蝉,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都感觉有些失望。
成大事者需有大心胸,然而他们完全看不到太子的心胸,只看到他一点也不能容忍,喜怒皆都写于脸上。
“太子殿下,收起你的长剑,压住你的怒火,若是不能如此,你一辈子都与皇位无缘……”
谋士们不敢劝,但是屋中有一个大将军敢劝,这人生了一张国字脸,双目之中闪烁着锐利的精光,赫然是大唐陈国公侯君集,如今官职兵部尚书,乃是朝堂六部大佬之一。
可惜李承乾一句话也听不进,她看了一眼侯君集,恼怒道:“孤王乃是堂堂监国太子,凭什么皇位和我无缘?那韩跃只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杂.种,谁知道他是不是母后生的?”
他猛然咬牙,恶狠狠道:“就算是母后所生,那也不代表他有皇家血脉,这杂.种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母后十九年前可是刚刚认识我父皇,谁知道他是不是父皇的种……”
这话实在有些诛心,他开口评论自己母亲,言语之间分明暗指长孙皇后红杏出墙,此举简直不当人子。
屋中几个谋士面面相觑,忽然拱手施礼道:“太子殿下,我等入夜困倦,还请您准许告退休息。”
“滚,都滚,一个计策也想不出来,孤王用不到你们!”李承乾暴跳如雷,挥剑狠狠一劈,赫然将桌子砍成两半。
那几个谋士再次施礼,众人携手出屋,其中一人仰天长叹,他回首看了一眼屋中,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
房屋之中,只剩下侯君集和李承乾。
“大将军你来说说,孤王下一步该怎么办?那杂.种书信遥寄长安,口吻异常霸道,孤王感觉他已经有了指染皇位之心,此事不得不防。”
“下一步该怎么办?”侯君集沉吟一声,笑眯眯道:“也好办,你需要做三件事。”
李承乾一怔,下意识道:“哪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