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府外,渭水旁边,一群道士静静站在河畔,听流水哗啦而响,见大河一江发白,袁天罡踏步而来,笑呵呵对众人道:“各位同门,今夜事,已成矣……”
一个同样鹤发童颜的道士‘呸’了一口,冷哼道:“你耍的好手段,让我炸响霹雳雷,自己却去骗皇帝和大臣,说那是旱夜生雷天庭送子。哼哼,佛门喜欢弄虚作假,我看咱道门在你手里也快要如此了!”
旁边又有一个道士同样不悦,这道士也是鹤发童颜,满脸肉痛道:“可怜我龙虎山祖孙三代才练了半副白昼生香的宝药,结果也被你拿去充了场面。真是可恨,不知是道家哪位先贤传下的律令,非得弄个贵人降生异香扑鼻,可怜我的宝药啊,龙虎山整整攒了三代人!”
袁天罡充耳不闻,笑眯眯手抚长须站在河边,淡淡道:“今夜全天下道门各支皆到场,你霹雳门和龙虎山乃是上三洞的道家,出了名的有钱大户,护教子嗣降生乃是道门之喜,老道不割你们的肉割谁的的肉?”
他把浮尘往背上一插,脸上也有些肉痛道:“你俩不要抱怨,老道才是损失最重之人,我白藕一脉养的那株优昙兰芝足足耗费五十年,今夜我也贡献了出来,让它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花结果,而且还是生长在产房门上……”
众老道都有些惊异,龙虎山张天师好奇道:“虽然我明知白藕一脉最擅长这些手段,但是老道还是要问一问,你是如何夺过满院众人之眼,把那株优昙兰芝种在了房门之上?”
袁天罡十分得意,笑眯眯一指众人身侧,呵呵道:“这却是贫道佳徒的手笔了,她是殿下收归膝下的义女,天策府后宅可以随便进出,老道推算出王妃今夜产子,所以尽早之时便让我徒儿偷偷去了产房,将那株优昙兰芝的种子粘在房门上……”
众老道身侧站着田秀儿,小丫头被袁天罡指着有些羞赧,垂着小脑袋使劲揉搓衣角。
“原来是内鬼,说穿了一文不值……”张天师呸了一声,哼哼唧唧之下,脸上带着狰狞,口中咬牙切齿,显然还在肉痛自家那半副打开就异香扑鼻的宝药。
旁边霹雳门的掌门倒是一脸钦佩,沉吟道:“我听闻白藕一脉的优昙兰芝十分神异,培育需要数十年,最后只得一种子。”
“道兄说的丝毫不差!”袁天罡点了点头,对众人解释道:“这颗种子内含无数养分,所以才能做到转瞬之间成型,从生长到开花再到成芝,这个过程前后只有一盏茶功夫,堪称世间最奇怪的物种。”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张天师轻哼一声,有些不舍道:“优昙兰芝乃是道门一大异宝,可惜却被你拿去充场面!还有我龙虎山的宝药,霹雳门炼制的旱地霹雳雷,那颗雷能炸出真实雷霆一般的电光,怕是耗费了几十年功夫……”
霹雳门老道一脸可惜,感慨道:“可惜先贤的许多法门都失传了,谣传三国时期,道门先贤可以乘纸鹤飞空,然后炸响霹雳雷,那才是真正神异。”
他边说边摇头,双眉紧紧皱起,似乎左思右想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三国时期的左慈能把纸鹤变成真鹤。
说是神仙?那是放屁!这群老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所有的神异都有办法做到,只不过办法失传而已。
袁天罡手抚长须,笑眯眯安抚众人,淡淡道:“列位勿要再肉疼了,西府赵王乃是道门护教,他的长子出世,我等怎能不送上一份心意?话说那民间有百姓生子,邻里之间再穷也要挎一篮子鸡蛋过去,咱们道门家大业大,这点宝贝算得了什么?”
“家大业大个屁!”张天师寿眉一展,气哼哼道:“比得过佛门家大业大吗?我道家乱世出山救人,盛世就藏于深山,脏活累活全是咱们的,功劳名声都是人家的。我草他祖宗,这次从龙虎山过来,一路见到佛门香火鼎盛,东渡佛那货如今真是万家生佛了……”
这张天师性子有些火爆,旁边霹雳门的掌教倒是性子柔和,他伸手轻轻一拉张天师,笑呵呵道:“道兄勿要开口骂人,我道家恪守无为之道,岂能和东渡佛那种人一般见识?”
张天师哼了一声,冷着脸不肯示弱,老头六十多岁了,脾气还真是有些炸。
袁天罡忽然轻叹一声,语带深意道:“贫道也不想和东渡佛一般见识,但是人家已经出手逼到了门前,贫道不反击也不行。列位道兄可知道,李承乾今夜同样有了子嗣,时辰还比西府赵王子嗣之先。佛门早就到处宣扬吹嘘,说那娃娃是观音送子,是东渡佛写信给神佛求来的圣贤……”
“放他妈罗圈屁!”张天师暴吼一声,怒气声声道:“天下哪有那么多圣贤?五百年才出一位的人物,说降生就能降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