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隔着一层帘子，彼此都看不清脸上的细节。</p>
她的声音很软糯，并且像是没有透过空气传播，是直接作用在听者的心里。</p>
“修铭，你第一次入城时，我便注意到你了。你的出现，给本来将要静滞的五名城，带来了许多活力。</p>try{ggauto();} catch(ex){}
作为五名，我首先对你表示感谢。</p>
而菁水楼的事情，我想你也猜到了有我的一份影子，但那盘棋是多方博弈的结果，没有人完全掌控那股浪潮。</p>
我只能对罹难者表示歉意，除了这茶水的活，你们要是想罚我什么也都可以。</p>
我不是金忌，世俗之罪在我眼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p>
“段宏，聆星的事件中，你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关于蝉的一切信息，都有着比你想象更重要的作用。</p>
同样，我也代替这座城，感谢你作为一个五名城人站在了该站的位置上。”</p>
“施娟儿，你是泪星的天选之女，也是五名城低潮位置涌现出一份幸运。</p>
你的存在，代表着我们，仍然可能拥有未来。谢谢~”</p>
“王轩骄，你......”</p>
“住嘴！我们不是来听你废话的，你们到底还想做什么？”王轩兰粗暴地打断了单柔的话，而她也同样突破了五名城无音的限制。</p>
王轩兰的动作意图有些明显，她似乎不想让自己之前的事情，被修铭等人知道。</p>
修铭却更关注她们说话时，嘴巴有没有动，答案是有。</p>
“你还是那般心急，如果那一次你能更有耐心一点，也许会是不一样的结局。”</p>
“自以为是，你不是我，你更抵达不了我的高度，你又如何替我判断！”王轩兰杏目圆瞪，本就较大的眼睛里出现了不符合人设的杀气。</p>
单柔的声音，却始终像是她的名字一样，温柔如水。</p>
“的确，我们都走不到你到达的高度，所以我们依然是五名，而你...已经不是了。</p>
你不想提当初的事情，那我便不提，至于被勾起的好奇心，我就无法帮你处理了。</p>
这茶，你还是不愿意喝，就跟以前一样。</p>
这里的环境也没有什么变化，但终归喝茶的人变了。</p>
堂皇五名，只余有二，现在更是被迫依仗外人。事到如此，以世俗成败来说。我们已经输了。</p>
我没变，武威也没变，你却变成了王轩兰，又成了另外一股潮水的浪头。</p>
而你不想重蹈覆辙，我们也不想成为最后的五名，所以这棋终归是要合流了。</p>
王轩骄，王轩兰。你听的懂吗？</p>
诸位见证者，看懂潮水倾泻的方向了吗？”</p>
王轩兰听懂了，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其实她再次踏上这里的土地时，她已经知道了现在甚至未来的结果了。</p>
她毕竟是曾经的五名之首啊，是最适合与五名城共呼吸的人，也是曾经缔结最深入的人。而一座城的前方，就是一群人的未来。</p>
她不回答，就是回答了。</p>
单柔自然看向了修铭他们。</p>
修铭则严肃地举牌提问：“能不能先说，你们是怎么说话的？”</p>
“.......可能是通感吧？”段宏举牌。</p>
“咯咯咯~哈哈哈~~笑死我了...肚子疼......哥哥，你是认真的吗？”王轩兰放肆的笑着，像是在众人心里敲鼓。</p>
修铭瞪了她一眼，他不耻下问怎么了，好笑吗？这不是研究了一会，没有头绪嘛。</p>
“妾身为修公子解惑，公子太过专注眼前呢。</p>
段宏所说不错，是通感之音。</p>
五名城以五感为基石，如今的确少了一块，以至于浮相里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任何的声音。</p>
浮相为群体之共识，它自成体系难以被干涉。</p>
但是当超凡到了一定境地，个体与浮相的连接，已经很难称之为紧密。</p>
这样的人，不追求对着整个浮相发声，而是用其他感知的通路欺骗接受信息的人，让他以为是听到声音，这却是能绕过这浮相本身限制。</p>
例如我其实用的茶香，让诸位嗅到了这些话。</p>
王轩兰，她是利用视觉陷阱，你们看到她时，她就已经可以随意将意识干涉这层浮相。</p>
当然也因为这样，我们无论如何时还是何地都不知道，王轩兰她是不是真的在我们的面前。”</p>
单柔的话别有深意。</p>
修铭眼前一亮，施娟儿忽然出手捏住了王轩兰的脸颊。</p>
“啊啊~要死啊，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吗？施娟儿，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吗？我那是让着你！”</p>
王轩兰活灵活现，就像是真的。</p>
捏着她的施娟儿，反而神情还是疑惑，手感确实不假，但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另外一层通感呢？</p>
每一片浮相都是一个囚笼，修铭一直是自愿入囚的人。</p>
所以有时他很容易忘记要退后一步，更会忘记身后的自己究竟有多么庞大。</p>
怎么说呢，主要是为了临场感、沉浸感。</p>
而通感的问题，既要从浮相本身的已知看，也要适当的接受一些不能严丝合缝的界限。</p>
而修铭一直是界限以外的人啊。</p>
“我明白了。如果一个单向的感知，就可以通过意识的重新建构变成一个新的五感。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或许就只在通感之中呢？”修铭大胆说道，声音穿透了幕帘。</p>
幕帘里面的人却沉寂下来，似乎是在思考，又或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p>
施娟儿还是放开了手，多少是报了一些私仇，不过她的耐心已然快要耗光了。没有意料之中的战斗，消失不见的武威，不知道去哪里的丫头，都让她这个武痴意兴阑珊。</p>
段宏尝试了一下，道理他都懂，却完全发不出假声，这世间的一切还是有门槛的嘛。</p>
段宏只好继续举牌道：“理论上成立，但如果没人能够看穿假相，这层相是否也是一种真实？</p>
况且频繁的嵌套问题，只会让问题更加的无解。我觉得相对的深度，已经足够了。”</p>
王轩兰揉了揉脸，没红，施娟儿还是留手的。</p>
她颇为赞同道：“段宏说的有理，你们都想的太深了。</p>
一种感知缺失形成的代偿是有限的，它大多数时候只会在特定情况生效，生效后依然还是一种非他见的圆满。</p>
举个例子，你闭上眼睛时，你是不是依然可以想象出来自己房间的模样。</p>
你闭上眼睛它也还在那里，你觉得你看不到它可能就不在了，所以你决定刺瞎自己的眼睛，然而它还是在那里。</p>
可是同样，你认知中你的房间，却一直在变换着。</p>
还是那面墙，你却看不到上面的朱红色，同时因为记忆的衰退，墙体的形状也在你的脑海里面逐渐消失。为了重构认知，你会去抚摸那面墙，你会发现墙的温度，这是你以往眼睛看不到的。</p>
这时你认知的房间，已经发生了变化。尤其是你尝试性地去敲了敲墙壁，你生气地发现作为承重墙，它竟然是空心的。</p>
房间带来的安全感，一瞬间被相反的危机感替代，你跌跌撞撞地逃出了房间。</p>
而房间竟然真的在你离开后，不久就坍塌了。</p>
如果你没有瞎，你可能就不会从未来的房间坍塌中活下来。</p>
可是房间一直其实没有变，它的结构注定了它就会在某时坍塌，只是或长或短罢了。</p>
而认知中房间却始终是残缺的，同样世界就是这样，你永远只能认知到其中的一小面。</p>
房间的形状客观存在着，它带来的安全感、危机感，都是不同的感觉而已。</p>
它没有变化，是他在变。</p>
我找到过我的房间，也看见过世界的深度。</p>
我认为五名城就是真实世界，因为我从中体会到了无数次代偿后，又能重构的生命力。</p>
再说世界真不真实，活了这里面这么久，你们感觉不出来嘛？</p>
别最后把输赢都解构完了，那还活个什么劲啊。</p>
思辨性深度下探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聊一下实际有用的。</p>
毕竟我下棋，就是为了赢！”</p>
王轩兰小小的个体，开始显得伟岸。</p>
修铭心虚地摸了摸眼角，现在他应该有感觉吗？</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