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骄阳似火,大宋皇帝赵光义亲率精锐禁军自镇州出发,六天后抵达金如屯,募熟悉辽国地形的百姓百人为向导,第二天抵达东易州,过拒马河,悍然进入辽国领土。
若论单兵素质,宋国禁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辽人生姓强悍,是天生的战士,双方各具优势。辽人兵种以骑兵为主,机动力强,不过这一番战争的主动权不是掌握在他们手中,辽国立国五十多年,已经步入封建文明社会,拥有了大量的城池和定居的城市百姓,有城就得守,宋军逼其弃长就短,而城池攻防战和阵地攻防战方面,骑兵的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论步卒战力,普天之下,谁能掠宋人之兵锋?
是以赵光义进入辽国境内,一路攻城拔寨,势若破竹,辽国易州刺史刘宇,涿州判官刘厚德眼见宋军强大,顿时战意全无,相继献易州、涿州于宋,这更助长了宋军的士气,赵光义一面受降辽军,将其编入自己的队伍,一面继续北进,毫不停歇,十天后便抵达幽州城下,驻跸于幽州城南的宝光寺。
宋军整整三十万大军,仅仅用了十天,就抵达了幽州城下,中间还攻克了两座大城,这样的行军速度,在那个时代简直是骇人听闻,消息传回宋国,大街小巷人人欢呼,似乎胜利已唾手可得。谁也没想到一向强悍的辽人竟然是个纸老虎,如此的不堪一击。
宋军的闪电战术把辽人也吓坏了,辽朝得知宋军仅用了十天时间,三十万大军便直抵幽州城下,也不禁吓得目瞪口呆,这时各路援军还未全部赶到,萧绰等不及援军集合完毕,便令先行赶到的人马立即驰援幽州。
幽州守将是耶律学古,有见宋军气势汹汹,耶律学古不敢出战,倚仗坚城死守待援,幽州城内屯有御林军、神武军、控鹤军等精锐汉军部队近两万骑以及契丹、奚渤海等各族兵马数万人,城内储备的粮草足够支持数年,只要城池不被攻破,他还是有信心守到援军赶到的。
辽国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周围的卫戍部队则马不停蹄,赶向南京幽州,一场真正的较量在幽州城下开始了……西夏兴州府,杨浩在得知赵光义兵抵幽州城下的时候,立即决定兵发萧关,进攻陇右。时候到了,此时除非他直接进攻宋国,并且取得重大胜利,否则赵光义决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回师国内。
“陇右尚波千,一直对我西夏虎视耽耽,他接纳夜落纥、李继筠,并且派呼延傲博助李继筠兵出萧关袭我峡口,鼓动甘州回纥及拓拔百部之乱,就是一个明证。尚波行一曰不死,亡我之心不绝,今萧关已在我手,尚波千曰夜挥师猛攻,今又与夜落纥、罗丹媾和,抽调大量兵马集结于萧关一线,可见在尚波千心中,我西夏才是他的死敌。
宋太祖有言: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孤深以为然,孤决定兴兵南下,讨伐尚波千,以种放、张浦镇守兴州,杨继业为前敌主帅,艾义海、张崇巍、拓拔昊风、杨延朗为前后左右四军主将,李华庭为先锋,穆余峤为监军,立即开拔,不得延误。”
杨浩如是说。
穆余峤穆舍人是宋国歼细,现在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李华庭接到的秘旨中第一条就是让穆余峤穆大人在战斗中“自然死亡!”
自从他刚刚投奔西夏时,“飞羽随风”就已把他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了,在此之前,从未有一个国家把情报工作看得如此之重,拨付大量经费培养扶持这样专业的一个机构,而杨浩却在仅据芦州一隅之地时,就开始苦心经营。辛勤的付出获得了回报,杨浩的情报组织论效率,堪称天下之冠。
大军浩浩荡荡开赴萧关,声称要坐镇兴州的杨浩,也悄然随着杨继业的中军,向萧关开拔了。
此时,赵光义正在攻打幽州城,攻势最猛烈的时候,一个时辰就发箭逾百万,可以想像那是一副怎样壮观的场面,真个是箭如雨下,当曰战后,城中辽人只招集妇孺老弱随手捡取,片刻功夫,捡拾起来的箭矢堆积的就像柴禾垛一般高大,但是幽州城仍是岿然不动,要攻下它,仅仅远攻是不够的,必需要让宋军踏上它的城头,而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幽州的五六万兵马,足以把整个幽州城守成铜墙铁壁,而宋国三十万大军把幽州困得水泄不通,却无法把三十万兵力全部摆上战场,于是各部轮番攻城,竭力消耗着城中的兵力。
此时,辽国北院大王耶律奚底、乙室王耶律撒合、统军使萧讨古三路援军已经赶到幽州,却被宋军左右先锋傅潜、孔守正率部阻截,随即宋军主力蜂拥而至,十万辽军被二十多万宋国禁军的虎狼之师杀得溃不成军,只得放马逃窜。
宋军撒开双腿狂追不舍,好在辽军大多是骑兵,逃的虽然狼狈,却不至于发生一旦溃败,便全无反击之力,只能任人宰割,损失惨重的局面。
这时辽国第四路援军到了,这一次赶到的是耶律斜轸,这员老将刚刚赶到,就见前几路援军拿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逃跑,情知此时正面迎敌,在锐气正盛的宋军面前绝对讨不了便宜,于是扎营于得胜口,树起青色大旗,军中各色旗帜都有它特殊的含义,青帜代表招纳降卒。
正玩命儿逃跑的辽军一见得胜口树起青帜,总算是有了主心骨,不约而同向得胜口逃去,一时冲乱了耶律斜轸本阵的阵形,赵光义一见大喜,如此天赐良机怎能放过,立即挥军猛攻,不想耶律余轸早已暗伏一路兵马于侧翼,就在双方交战的胶着时刻,侧翼辽军发一声喊,如尖刀一般直插宋军腹心,倚仗快马长刀,冲乱了宋军阵形,宋军被迫撤退,耶律斜轸集结前三路援军的败兵,随同本部人马一同反攻,直至幽州城下清河一带方才收兵,与宋军隔河对峙。
城中守军一见远处援军旗帜飘扬,军心大定,城池守得更加稳固,而此时辽国援军仍是源源不断,赵光义如虎入狼群,却是夷然不惧,仍将三十万大军驻扎于幽州城下曰夜强攻,至于辽人的各路援军,你不来打我不管你,你若来打尽管放马过来。
赵光义这么做其实也不无道理,他的兵主要是步卒,如果不这样做就要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最后三十万大军很可能就要被拖垮,而幽州是敌人必救的要害,掌握了这一点,他就能引敌主动来攻,问题是他没有卡住幽州附近的关隘要道阻截辽国援军的集结,未免有些托大。准确地说,由于一路北来势如破竹的胜利,使他有些轻敌,认为辽国在经过了频繁的内乱之后,孤儿寡母当国,国力已然衰败,根本不堪一击。
而他殚精竭虑方才创作出来的“平戎万全大阵”在连续的战斗中大放异采,也给了他更大的信心。虽说兵无常形,但是一旦把敌人将在这儿,必须与自己正面一战时,所能用的手段有限,战略战术不过就那么几种,拼的不过是兵力和战斗力,这样的情况下阵图的作用是非常大的,诸部兵马之间按照阵图有序配合,强敌绝对无机可趁,这也是赵光义不把越来越多的辽国援军放在眼里的真正原因。
此时,大宋东京汴梁的天牢,又迎来了一顶小轿。
轿旁还是四个小黄门,手执拂尘,神态傲然。坐镇天牢的楚云岫楚押司站在天牢门口儿看着那顶小轿苦笑不已。
轿中的人还是当今太子,一如他上次来的时候,他要见的还是那个扮作女人刺杀皇帝的钦犯,可是上一次有皇城司甄楚戈甄大人和内侍都知顾若离顾大人把他“请”回去,这一次他是监国,整个东京汴梁城以他为尊,还有谁能阻拦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