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登基,陈燮再次走在皇宫内,太监也好,宫女也罢,对他的态度异常恭敬。这是当今陛下最为信重的臣子,也是先帝最为信重的臣子。看上去陈燮在朝野无权,实际上他对整个朝局,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这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上面的影响力。
君臣相对之时,陈燮欲行大礼,朱慈烺上前扶住道:“先生,万万不可。”陈燮坚持行了半礼才作罢,赐坐之后,陈燮坦然的看着这个长出一些嫩须的年轻君王,心里在组织语言。
“陛下召臣来,不知有何示下?”态度不对了,当初就不是这样。朱慈烺觉得很不适应,扭动着身子道:“姐夫,没外人,别这样。”陈燮笑道:“陛下,今非昔比,礼不可废。”
朱慈烺无奈的叹息道:“那就随你吧,不过姐夫,今天在大殿上,后来您怎么不说话了?”
陈燮听了这么问,露出欣慰的微笑道:“陛下聪颖,观察力过人,此大明之福也。臣之所以不沉默不语,道理很简单,先帝有定下制度,该谁负责的事情,谁说话,条理清晰,责任明确。当今内阁诸位大臣,也都是能臣,先帝重病之时,朝政能正常运转,他们功不可没。陛下,新君定鼎,不可寒了老臣的心。”陈燮没说什么不能动先帝的定下的制度,只是绕着弯子说,不要寒老臣的心,朱慈烺这话听的很舒服。陈燮丝毫没有说教的语气,就是寻常谈话的节奏,这很有效果。
“嗯嗯,姐夫为我着想,我,朕领情了。对了,这内阁七人,走一个魏藻德,多出来的两个位置,姐夫以为该如何选贤?”朱慈烺还是有问题要问的,他心里还是很不爽那帮东宫臣子的,所以要陈燮说说看法。
陈燮也不喜欢姜逢源等古板的家伙,但是这个事情不能乱来,新君登基就这么干,那是要出大问题的。“陛下,当务之急,不是求进,而是求稳。新旧交替,稳定过渡,此为上策。什么人能帮助陛下稳定过渡,那就用什么人。不过有一点千万不要忽略了,那就是必须要经过廷推。廷推结果不满意,陛下可以行使否决权,但是不能绕过这个制度,直接点名。制度制度,制定下来的法度,是行为规范,这个规范不但限制了大臣,还限制陛下。一个国家,要是连制度和规范都可以随意摆布,危机的信号就出现了。一旦有人玩弄了制度和规范,必然招致众多的不满和怨愤。臣可以在先帝的庙号和陛下的年号上发声,那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但绝对不会去破坏现有的制度和制度确定的权责范围,这就是臣在朝上表现的原因。”
这番话,让朱慈烺沉默了,良久才道:“姐夫,你说这些,朕才知道是用心良苦啊。朕自登基一来,东宫群臣,说的最多的是要为朕效死之类的话。大臣们上贺表的一个接一个,他们都是为了讨好朕。只有姐夫你,才是为了朕好,语重心长。”
这个时候,朱慈烺突然闭嘴了,因为看见陈燮脸上流了眼泪,再看看他的表情,明白了,这是平台啊,睹物思人了。“陛下,臣请为先帝守灵七七四十九日,以女婿的身份去。”陈燮站了起来,朝朱慈烺深深大礼哽咽而语,一时间朱慈烺也是流泪不止,念及先帝的各种爱护,忍不住也是泪流满面,哽咽回答:“朕不是不答应姐夫,而是这内阁大臣,姐夫要去做啊。所以啊,朕要姐夫为朕分忧,只能让姐夫每天去守灵半日,不用上早朝,但是要坐班。说句诛心的话,朕不放心那些大臣啊,怕他们欺负朕年轻。”
群臣泪眼相对的一幕,被进来的周皇后,现在是太后看在眼里,当时就没崩住,眼泪哗哗的掉,站在门口哭成了泪人。陪着周皇后的朱媺娖,也没能撑住,跟着一起掉眼泪。
总算是陈燮第一个恢复过来,先给行礼道:“臣见过太后。”周皇后赶紧侧身道:“思华,你是先帝托孤之臣,哀家不敢受这么大的礼。”陈燮结结实实的给她行礼道:“太后,礼不可废!”陈燮口口声声礼不可废,不是说重视礼法,而是要肯定朱由检的改革,然后继续下去。等到百年之后,这个国家必然会有圣贤一样的人站出来,改变这个国家的所谓礼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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