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热点背后都是有故事的,也会有人去寻根探源。百年以后,有作者撰文《苏州轶事》提到了这一次的热点故事,重点意外的不是文坛的反应,而在于民间的一些言论记录。该作者总结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此事发生在内阁废除徭役之后,不能不说是有预谋的行为。得出这一结论的理由很简单,百姓常云:陈相废徭役,普天同庆,一干酸丁措大,竟敢为难陈相之举,国法制裁之前,深以不能当面而唾之为憾。
塔塔塔,马蹄声由远而近,路口处的岗亭抬起栏杆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朝外面来的马队招手:“陈璞,你家里来信了,居然是京师来的,你不是说自己是江南人么?”
从铁路工地上回来的马队,打头的正式一脸风尘的陈璞。小伙子被嗮成黑炭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道:“应该是内人自京师岳家来的信。”陈璞笑着翻身下马,招呼车队进入镇子后,这才从岗亭里取了信,道了一声谢谢。
妻子为江南商户之女,所谓京师岳家,子虚乌有。应该是妻子受自己所托,去京师给老爷子请安。打开信一看,抬头就是一句:夫君,见信如晤,五年之期以过两载,离别之情,至今未敢淡忘分毫。北美荒蛮之地,夫君多多保重……。
娟秀的字迹,字里行间透出淡淡的思念,岁月逝去,不曾有分毫的减少。陈璞作为陈氏铁路的继承人,两年前主动请缨来北美主持铁路修建。从金山到盐湖城的铁路修完之后回国之日,就是他接任铁路集团总裁之时。这一点,陈璞倒是明确的告诉了妻子柳氏。
如今的盐湖城还仅仅是一个小镇,这里作为大明北美特别行政区向东发展的跳板,已经引起了各国殖民者和本地土著的关注。自从洛杉矶建立之后,北美行政区针对现状,对土著的政策进行了一些调整。
比如修铁路。需要大批的劳动力,从哪来?过去都是抓土著当奴隶,省钱是省钱了,但是伤亡不可避免的同时。工作效率也不高。于是有人提出了“善待土著,睦邻友好”。
当然了,这仅仅是说法,具体实施的时候就是四个字“区别对待”,再具体一点就是“顺昌逆亡”。对待一些温和的土著。殖民者主动的与之交易,依靠大明强悍的生产力以及北美钢铁公司的产出,备受土著欢迎的铁器价格直线跳水。当然了,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愿意与大明殖民者合作,愿意纳入大明北美行政区体系的土著才有这个待遇。
小镇的住所非常简陋,就是一个三十来平米的木头房子,这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优待的。随着大批人口的涌入,盐湖镇围墙之后的地方明显变得拥挤了许多。最初不过一千多人口的时候修的围墙,还是按照五千人居住的要求来修的。结果涌入了一万多人。为了安全,大家自然都挤在这个镇子内。
也有胆子大的人搬到镇子外居住,自己修建房屋,宽敞是肯定有保证的,但是安全就不好说了。这里已经深入北美大陆了,周边的土著尽管还算克制,但是落单的时候,人家真不介意客串一下强盗。陈璞想过住在镇子外头,但是被身边的两个随从坚决的阻止了。
“少爷,回来了。这一路上还好么?”一排木屋中的一个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陈福。这就是陈璞的随从之一,孤儿出身,在陈家呆了一辈子。接过陈璞手里的缰绳。陈福去安置牲口。屋子里又出来一个年轻人,满脸苍白,面色黝黑,看见陈璞便艰难的笑了笑道:“少爷回来了,没想到我这一病,居然还要少爷照顾我。”
这是陈璞一起长大的仆人的孩子张麓。其母为陈璞的乳娘,两人一起读书一起长大,跟兄弟差不多的关系。陈璞来北美,张麓死活要跟来帮忙。他倒不是学铁路的,而是学的财会。正好,给陈璞当了一个账房用,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陈璞笑着上千,自己动手用压井打水,洗脸之后笑道:“你我之间何必少爷长短的?怎么说你都不听。”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张麓一直这么叫,让他改太难了。每次陈璞这么说,压都是笑笑就过去了。
“路上还安全吧?”张麓上前接过脸盆,倒掉了污水。陈璞晾好毛巾道:“跟着护路队一起走的,怎么会不安全。三十几号人,全副武装的。”说着话,陈璞摘下腰带,上面还有一把左轮,挂好之后又道:“工程进展的还算顺利,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铁轨的产量不够。我们修铁路的,还要跟机械厂争夺钢铁。”
镇子上的人都不知道陈璞的身份,也没人拿他当什么陈相的孙子对待,就是一般的铁路工作人员的待遇。当然了,陈璞在公司内部,因为其个人的能力,现在是铁路工程的技术总监。众人眼中的青年俊彦,手里权利很大,也是商人们讨好的对象。
“家里来信了,也有你一封。”陈璞从口袋里掏出信来,递给张麓道:“细君在信上说,家里邮寄来了包裹,估计迟几天到,你记得查收一下。”
两人正说着话呢,一个军官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道:“陈总监,五十里铺急电,数千土著围攻,请求增援。”陈璞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五十里铺那个地方,工程极为难修。一旦遭到破坏,再想重修会增加很多难度。
铁路工程开始至今,沿途很多路段都非常的荒凉,土著袭击事件层出不穷。五十里铺算是一个小镇子,那里有一个连的驻军,还有五六百局面和工人,应该能顶住几天的。关键是看救援了,土著袭击破坏性很大,他们喜欢扒掉铁轨,然后拿回去打工具。说起来,土著的打铁技术,还是这些年一些归顺土著学会之后流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