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周满是诧异,萧布衣苦笑不得,“老人家说笑了。”
“宇周,脱下左脚的鞋来。”老妪突然道。
萧布衣满是诧异,文宇周也是别扭,“姑母,脱鞋做什么?”
“我让你脱你就脱。”老妪对文宇周倒不客气。
文宇周不敢违拗,脱下鞋来,老妪伸手抓住了他的脚,把文宇周的脚底板亮给萧布衣看,脚底正中三颗红痣,呈三角形状!
“宇文家皇子,脚心必有三颗红痣。”老妪只是望着萧布衣,沉声道。
萧布衣脸色不变,点头道:“原来如此。”
老妪见到萧布衣面不改色,露出狐疑之色,却是缓缓的放下文宇周的脚,喃喃道:“大姐虽是身死,可在临死前,却是找到了宇周。宇文家被杨坚这狗贼杀了千余口,宇周的爹侥幸逃脱,后来生下了宇周。大姐派人,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宇周,自小培养,一直到了现在。文宇本来是宇文两个字的倒念,而这个周嘛,当然是对北周念念不忘,永世不忘复国。”
文宇周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却还是毕恭毕敬。萧布衣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轻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多谢老人家给我讲了一段往事。”
老妪更是狐疑不定,轻声问,“萧公子,你觉得这三姐妹的遭遇如何?”
“值得同情。”萧布衣点头道。
老妪脸上微喜,“我知道马神你如今在草原的威望无以伦比,今曰请你前来,一来呢,是想谢谢萧公子的救命之恩。二来呢,是要说些往事,三来呢,却是想你商量个事情。”
“老人家请说。”
老妪咧嘴笑笑,“我知道萧公子其实雄心勃勃,可现在实力只怕稍微欠缺。”
“那老人家的意思是?”萧布衣嘴角一丝笑意。
老妪伸手一指石室,“这里的规模想必萧公子也是看到了,非浩大的人力不能完成。老身并非自夸,想说的是,只要有我们的帮助,就算取天下都是不难。”
萧布衣还是笑,“那又如何?”
老妪轻声叹息,“可世事往往这么奇怪,有实力的却缺乏能力,没实力的却有能力……”
萧布衣微笑道:“老人家是说你和我?”
老妪重重的一拍大腿,大声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老身虽然对宇周期冀甚高,可其实我也知道,要凭他来争夺天下,还是差了些。”
文宇周又露出羞愧之色,却不置一词。
“那依照老人家的意思?”
“你我联手去争天下,我为萧公子出人出力,到时候推翻大隋,天下两分,我们只取北周原先之地,其余的诸地,可皆由萧公子统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萧布衣笑了起来,“那不知道老人家有何妙策去取中原?”
老妪愣了下,这才说道:“这些年来,黑暗天使苦心经营,如今有精兵数千,人虽不算太多,但都是精兵。我们举宇文家北周的旗号,关陇应该多有依靠。到时候萧公子再以马神之名号令草原人去边陲,有黑暗天使来协助,关陇可图。我们依据关陇要塞之地,再进取中原,天下可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萧布衣轻叹声,“那我们倒是道不同,无论如何,依据突厥兵力来取中原,无异养虎为患,徒留后世骂名。再说中原人对草原人多有痛恨,此举弊大于利。还有一点,据我所知,据老人家所说,宇文家其实已被大隋杀的七七八八,在关陇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势力了,在关陇起事,不见得依据要塞,不见得能得人心,只怕会四面为敌。最关键的一点是,一山容不得二虎,你们一心兴复北周,我却对北周没有什么兴趣,有些太过卑鄙的事情也实在做不出来。如果说非要等到以后翻脸的话,那不如现在就拒绝的好。”
老妪愣住,“那依你的意思是?”
“老人家若是有意,不如把黑暗天使的兵力交给我来指挥,我来帮你报仇雪恨,推翻大隋,杀了安遂家,至于再复北周的事情,那就算了吧。”
老妪脸色变的颇为古怪,半晌冷笑道:“你这么轻巧的几句,就想把我苦心经营的精兵都借过去?又让我放弃复周大业?”
萧布衣叹息道:“我只知道,只有这样的话,老人家才不至于把草原的兵力白白的浪费,也有可能报仇雪恨,若凭你们自己,多半一件事也是做不成。”
老妪摇头,“断然不可,这兴复北周大计大姐念念不忘,老身绝对不能退让。”
萧布衣笑着站起来,深施一礼,“既然如此,多谢老人家以美酒宽待,在下告辞。不过你若是有意的话,以后可以去襄阳找我。今曰一别,不知道何曰相见,老人家保重。”
他说的甚为意诚,老妪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颓然摆手道:“宇周,送萧公子出去。”
文宇周出乎意料,却听从吩咐,带萧布衣出了山腹。
一路无恙,等到出山后,萧布衣拱手道:“文兄不用远送,我自己回去就好。”
文宇周见到萧布衣要走,突然道:“萧兄……今天的事情,要谢谢你。”
萧布衣摇摇头,策马远走,文宇周望着他的背影,叹息声,“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让雪儿倾心吧……我这些年来……一事无成,除了让人失望外,还有什么用处?”
文宇周意兴阑珊的回转,到了山腹中,见到姑母还在,喃喃自语,不由挺起腰板,振作了精神。无论如何,姑母把他抚养到大,呕心沥血,他实在不想让姑母失望,只是他对兴复北周一事只觉得渺茫,更从来没有想到做皇帝,可姑母每次提及,他又是不忍不听。
老妪只是喃喃道:“他难道不是?不可能!他长的如此之像,他定是三妹的儿子,不过是有难言之隐,这才不认我这个姨母。”
文宇周哭笑不得,“姑母,你不觉得滑稽可笑吗?你只说萧布衣长的像三姑母,就执着不放,且不说你和三姑母早就离别多年,单说萧布衣器宇轩昂,极有男子气概,如何会和三姑母长的想像?”
“你懂个屁!”老妪怒道:“我直觉中,他就是你三姑母的儿子,这种直觉不会错,当年我就是凭借直觉找到你爹……”
文宇周觉得姑母不可理喻,只能沉默,老妪见文宇周不再辩解,自言自语道:“宇周,你有什么方法能看看萧布衣的脚底板?”她用意不言而喻,只是想知道萧布衣脚心是否有三颗红痣。
文宇周想了半天,“我要是个女人,可能会看到,我是男人,多半不能了。”
老妪皱眉,“宇周,你马上带人去中原,帮我做两件事情。”
文宇周精神一振,“姑母,你准许我去中原?”
老妪点头,“可你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惹是生非,知道吗?”
文宇周点头道:“一切谨遵姑母的吩咐,不知道你要我做哪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要竭力寻找安遂家这个小人,提他的头来见我,他的画像你当然记得?”
文宇周心中满是苦意,心道安遂家不知道死了没有,人海茫茫,如何去找?
“第二事呢?”
“萧布衣说让我们去襄阳找他,那你第二件就是前往襄阳,竭力调查他的底细,查查他的兄弟姐妹,父母是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