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蓄谋一刀,全力斩去,斩杀了李世民手下第一猛将丘行恭!
那一刀之威,有如雷霆。
李世民骇然而遁,顾不得伤心。丘行恭虽死,却给了他逃生的机会。唐军见秦王遇险,已奋不顾身的冲来,挡在李世民和萧布衣中间。
萧布衣再次出刀,又斩一将,漫天血起,血腥惨烈。可双马交错的功夫,已隔李世民有数丈之远。若在平地,这点距离实在算不了什么,但在千军之中,却已如天堑一般。
萧布衣没想到李世民身边兵将如此卖命,两刀斩不了李世民,竟和他越离越远。
李世民逃得姓命,毫不犹豫的带兵向东北撤去,萧布衣却已皱眉,他并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
这一仗,他本来想斩了李世民!
十个丘行恭,也抵不上一个李世民,萧布衣一直隐而不动,又让秦叔宝伪装成自己亲征,吸引李道宗的注意,只为给李唐军一个假象,然后再给李唐军雷霆一击。
虚虚实实,本来就是兵法的不二法门。方法简单,就看你运用的是否恰到好处。
在秦叔宝佯攻白沟之际,他早就和程咬金趁夜色掩护,绕路而行,赶赴河间的东北,天未明的时候,已到了河间东方的束城丘陵附近。
这时候萧布衣得到消息,李世民已兵出狐狸淀,守在高阳平原。
萧布衣知道李世民的用意,他想剿杀最后一批河北军,李世民也是好冒险的人,萧布衣心知肚明。这从他追薛仁果数百里,又追刘家军数百里可见一斑。
李世民喜欢穷追敌手,不死不休,亦喜欢身先士卒,冲在最前。
这是个优点,却也是个缺点。优点当然是鼓舞士气,缺点却是一不留神,就可能送命。这点其实很像萧布衣,不过萧布衣已慢慢的改正这个毛病,变的谨慎起来。
得知李世民带玄甲天兵出了狐狸淀,萧布衣马上制定了击杀李世民的计划。可知道李唐军肯定非同凡响,这才又让程咬金制造声势,吸引对手的注意,自己早命刺客扼杀蚂蚁探明的暗卡,捡小路再兜个大圈,到了李世民的西北。
殷开山虽最快的时间探得程咬金的行踪,却被萧布衣蒙混过去。只因为束城以北地势偏僻,行军不易,他在那里的防备要简陋的多,却被萧布衣钻个空档。程咬金全力吸引对手之际,萧布衣这才全力一击,没想到这样的计划,虽击溃了玄甲天兵,但还是杀不了李世民。
身为主将,萧布衣两刀没有得手,知道以大局为重,不再犹豫,带着铁骑已流水般的从玄甲天兵中冲过,李世民手下的玄甲天兵已不成阵仗。那面的柴绍却已急红了眼睛,呼啸一声,已斜兜个圈子,到了李世民的后路。
他要为李世民断后,为李世民争取退却的时间。
可他所率的骑兵本来就已稍占下风,若是和程咬金对敌,不占赢面,这次仓促变阵断后,心浮气躁,已犯了兵家大忌。
李靖训练出来的铁甲骑兵,攻击是第一要义,攻击是第一手段,不停的攻击、以攻代守是骑兵奉行的宗旨,这种骑兵从来不做断后的用途!
柴绍以短克长,焉能不败?
程咬金见萧布衣斩了丘行恭,一举击溃了号称和铁甲骑兵齐名的玄甲天兵,给与李唐于重创,不由精神大振。催动铁骑急攻柴绍,柴绍无心恋战,又见萧布衣已逼了过来,知道抵抗不住,下令撤退。
兵虽撤不乱,骑兵仍以弓箭阻敌。
可萧布衣见柴绍一退,和程咬金成掎角之势,再次出兵追击,如风卷残云!两队铁甲骑兵一夹,又扼杀了数百玄甲天兵。
柴绍见李世民已走远,不再断后,带队落荒而逃。
萧布衣穷追猛打,一口气追出了十数里,陡然间长枪一挥,勒住了马势。
铁甲骑兵戛然而止,带着猎豹嗅到危机时的警惕。
前方平野处,现出一道黑线,脚步沓沓,已漫出了无数李唐骑步兵。那些兵士虽见前方溃散,可却丝毫不乱。军阵中大旗迎风招展,写的却是大大的一个‘殷’字。
早有兵士迎李世民回转,再有两列骑兵散于两翼。盾牌手列铁墙上前,弓弩手绞弦稍隐,射住了大阵的两翼。
萧布衣的铁骑虽才击溃了玄甲天兵,却不敢冲击眼前的这个阵营。
以长克短是为明智之举,以短攻长的事情,萧布衣从来不屑为之。
骑兵虽猛,但遇到这种铁桶大阵冲过来,也是送死之命,李世民虽没有按照计划困住了萧布衣,可殷开山终于及时赶到,挽救李世民于危机。
这时候,柴绍也回转到营中,沮丧莫名。虽然仇敌就在眼前,可他终究不敢上前挑战。
萧布衣四下望去,见到退却的要道还没有示警,知道殷开山还来不及断自己的后路,心中稍安,扬声道:“李世民,这里并非你应来的地域,及时回去,还来得及!今天本王给你小小的教训,若不悔改,只怕你无能回转关中!”
李世民双眸喷火,再不废话,喝道:“攻!”
殷开山皱了下眉头,不等多言,唐军两翼骑兵已如巨掌般试探包围萧布衣。
只要合围一成,萧布衣铁甲骑兵再是犀利,也绝对不能讨好。
萧布衣长笑一声,不敢大意,勒马向东南的方向奔去。铁甲骑兵奔行如风,如果跑起来,就算玄甲天兵都是赶不上,更遑论寻常的铁骑。萧布衣有恃无恐,这才对大军也是全不畏惧。
李唐虽大兵赶到,却未形成合围之势,让萧布衣轻易逸出离开。
殷开山暗自皱眉,他本意是想暂时抵抗住萧布衣,让秦王交谈吸引住对手,另派人手断萧布衣的后路,以挽回败局。没想到李世民又犯了心浮气躁的毛病,坏了自己的计划。
可秦王现在恼怒非常,殷开山不敢多言。望见萧布衣远走,又知道李世民大败,殷开山马上不由想起当初浅水原一事,急火攻心,浊气上涌,一阵头晕。
李世民见萧布衣知机而走,心中痛恨。他也知道凭骑兵、步兵要想追黑甲铁骑,无疑痴人说梦。这场仗死的人虽不多,但死的全是威震天下的玄甲天兵,又折了大将丘行恭,士气可说是到了冰点。冷风一吹,李世民已冷静下来,暗想这次惨败,该如何向父亲交代?忍不住扭头向殷开山望去,见到他在马上晃了两晃,一头栽倒下来。
李世民大惊,呼叫道:“殷尚书!”
他顾不得再去追击萧布衣,飞身下马,来到殷开山面前。殷开山脑袋撞个大包,血流不止,勉强睁开双眸道:“秦王,老臣请你暂且回狐狸淀,再谋打算。”
李世民鼻梁微酸,要知道殷开山自从太原起兵就跟随着他,不知为他艹了多少心,背了多少黑锅。在李世民的眼中,殷开山甚至比李渊还有父爱,在他的心中,也早把殷开山当作是义父,心中尊重。这次殷开山为救自己,强撑病体出征,让他再不忍拒绝。双眸含泪道:“殷尚书,我听你话。”
两滴泪水无声无息的滴下来,落在殷开山的脸上,一时间,唐军已被愁云惨雾笼罩!
**萧布衣这时已离李唐军数十里之遥。
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击李世民的时候,当然也要考虑被人偷袭。好在一路行来,蚂蚁示意沿途安然无恙,萧布衣这才稍舒了口气。这时候,七里井的大水才将将冲到,这一战极烈,可也结束的极快,萧布衣知道西南有大水,只怕已一片汪洋,无法原路回转,只能再兜个大圈子,向高鸡泊的方向行进,回想当初的场景,忍不住的叹口气。
程咬金在他身后,听萧布衣叹息,安慰道:“西梁王,想这一战虽未杀了李世民,但斩了丘行恭,又击溃了玄甲天兵。由此看来,玄甲天兵有点名不副实,李世民虽事关重要,但我们徐徐图之,击败他并非难事。”
萧布衣道:“程将军说的极是,这仗交锋,以挫对手锐气为主,其实河间的结果,才是事关重大。”
程咬金略作沉吟,“那大水……”他想要询问,却多少有些迟疑。要知道程咬金虽看似粗犷,可却是极为心细。做事中规中矩,该胜的仗一定会胜,该问的话才会考虑去问。萧布衣命张济强占水坝,掘堤放水的事情,程咬金只能说是隐约猜到。可他不明白萧布衣的心意,并不敢妄自猜测。
萧布衣抿着嘴,良久才道:“这水是唐军放的,他们击不溃河北军,才出此一招。”
程咬金点头道:“原来如此。”
“或许很多人还不知道。”萧布衣淡淡道:“程将军,你带兵到高鸡泊暂歇,然后和舒将军、管将军宣扬此事。”
程咬金恭声道:“末将明白!唐军无法拿下河北军,这才掘堤放水,试图冲垮河北军,没想到作茧自缚,将自己人也冲在其中。”